“你们嘴里的‘衔尾蛇’项目？”

    墓碑点了点头：

    “一股埋藏在里世界中的力量，李江行在挖掘它。”

    季离皱眉：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挖掘里世界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季离知道李江行的研究必定很危险，但没想到又是这种类似沟通恶异尊主的事儿。

    “这可不好说……”墓碑露出笑容：

    “‘衔尾蛇’是一个代号，也是一个象征。这个存在意味着无限，无穷，无尽，且据我所知，这东西并不属于里世界，也不是恶异尊主。”

    季离：“你是说，这玩意儿还是清洁能源？”

    “这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认为其存在，就连我们也不确定。”

    墓碑说着，再度将话题转到手中的装置：

    “这次所谓的特异点，源头就在那个实验室中，并且是由他失控的学生引动的。

    所以这股力量和那个实验室，还有李江行与你，以及这些所谓的特异点，目前都已经产生了灵魂心理学联系。

    这装置就是一个指路系统，或者说‘指南针’。

    你和这场事件产生了灵魂心理学联系，特异点恶异也和实验的目标，也就是那股力量产生了联系。

    那么如果特异点恶异真的张开了一个怨龙地狱的入口，当你尾随他进去其中后，所到达的地点，必定也是和‘衔尾蛇’有所联系的。

    这个装置，就是用于加固这种联系，并找到‘衔尾蛇’所存在的方向的。”

    墓碑说得有点绕，但季离听明白了：

    “危险性呢？”

    “几乎没有。”

    墓碑直接将那通灵道具吞入口中：

    “灵魂心理学联系并不是强关联，只是一种联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消失，对你基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这种基础知识，你应该明白。

    只不过你能够进入怨龙地狱，这才让李江行向你求助。”

    随着腹部一阵蠕动，它将那东西重新拿了出来，上面已经多出了一些符文，在数息内迅速熄灭：

    “我在上面加了点儿东西，以便我能观测到这东西的运作，拿着。”

    季离看着上面灰黑色的未知粘液，面无表情：

    “擦干净。”

    墓碑闻言一愣，轻啧一声：

    “你还挺挑剔……”

    用身上的衣服擦干净后才递给季离：

    “不愧是我选定的同伴，你的进展很不错，情报也很有用，但是还不够说服通天塔。”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比如李江行对‘衔尾蛇’的挖掘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他的后续研究计划，以及可能存在的研究样本和研究成果。”

    “龙跃节虽然提前了，但最终的期限不会变……无论你拿到多少，最迟到龙跃节正式结束，李江行都必须是一个死人。”

    它看着季离，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想动手，和李江行一起玩出感情了？”

    “如果就这么杀了他，我会陷入很麻烦的境地，通天塔最好已经做好了接应我的准备。”季离淡然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江行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学者。

    知公益，爱学生，有责任。

    研究能力具体如何季离还不清楚，但至少表面上，这绝对是一个好人，而且在恕龙的地位颇高。

    面对季离的反应，墓碑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放弃你这样的同伴呢？”

    季离将那装置随手收起：

    “那么你不觉得除了对我发号施令之外，还应该有点儿别的表示么？”

    墓碑：“又是异界结晶？”

    季离双眸微闪：

    “时域碎片。”

    那是菲林的力量碎片。

    墓碑顿时沉默数息，重新露出笑容：

    “可以……但是现在不行，要等到李江行死掉之后。”

    “龙跃节之后，如果任务和你的王选进展都一切顺利，我会亲自带你去通天塔总部。”

    “到时候无论是时域碎片，还是你想要的异界结晶，根据这次行动的结果，通天塔都会足额提供给你。”

    季离双目一眯：

    “听起来就像是个香甜的大饼，天啊，真的好让人期待啊，我太想去通天塔总部了。”

    墓碑猛地扭头凝视着他，嘴里的棒棒糖突然都有点硌牙：

    “没办法……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也很想和你携手共进一下……”

    它的目光看向下方的天巢会馆，倒是话锋一转：

    “不过，考虑到龙跃节提前的事儿的确有些麻烦，接下来有关特异点的事情，你应该也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半小时后。

    “基本就是这样，预祝你明天一切顺利。”

    “下次见面别用这么猎奇的身体。”

    “你不喜欢小女孩？”

    “你觉得什么样的小屁孩儿会在凌晨三点钟外出到这种地方？”

    墓碑的手顿时一僵：

    “有道理。”

    看着和自己挥手道别的墓碑，季离正要离开，突然心血来潮，对着那家伙开启了二进制观测。

    看着那团正在一片灰白中朝自己挥手的橙黄色，季离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它的数据颜色，和记忆中自己与世界树创始人的一模一样。

    ……

    数据颜色代表着什么，季离没能找出答案，但可以知道，墓碑这家伙的身上应该也隐藏着什么东西。

    如果能有下一个可观测的样本，倒是能够推测一些信息，只是从昨晚到现在，季离都没有发现除了墓碑以外，数据颜色有所不同的存在，哪怕是季离的儿子爹渊陵王，也是灰色的。

    他突然有点儿期待去通天塔总部的行程了，如果能见到通天塔的其他成员，说不定就能有些答案了，甚至解开一些记忆中的谜团。

    “到地方了。”

    身边传来渊陵王的声音，季离看了眼车窗外，正是天巢会馆。

    和昨天夜里的死气沉沉相比，这会儿的天巢会馆一片人声鼎沸，四处都能看到各色人群在朝着会馆涌去。

    四面八方的大屏广告都能看到和天巢会馆有关的内容：

    时尚走秀、明星演出和奢侈品牌广告等。

    今天在这里举行的，是一场大型时尚展会，也正是特异点恶异所隐藏的位置。

    “人还真多。”季离微微皱眉。

    “没办法，这种密集的人之灵集群正是吸引目标的原因。我和景陵王会在会场外面支援待命，如果最后无法掌控局势，我们会出手的。”

    儿子爹抬起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算最后没有得到多少绩也没关系，就当是一次尝试好了，放心干吧。”

    “那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我要是没能获得王权，你最后不就两腿一蹬了？”

    季离说着，正顺势推开车门，手臂却被渊陵王一把抓住，而前方同司机之间的隔音窗口也在瞬间封闭锁死：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离扭头，竟看到渊陵王凝重的小脸，顿时疑惑：

    “你是说，如果失去王权，你就会当场去世的事儿？”

    渊陵王罕见地没有理会季离满是父慈子孝的表达，手上又紧了一分：

    “没错，我应该从未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季离更奇怪了：

    “纪若汐跟我说的啊。”

    渊陵王沉默数息，松开了爪子：

    “你去吧。”

    这一幕属实莫名其妙，但以季离的脑子不难猜到些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随着车门关闭，渊陵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这般反应很简单——

    因为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有关他寿命的问题，无论是季离还是纪若汐，他们都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才对。

    在不算漫长的忙音后，电话很快接通：

    “双月悬天，几沙沉礁？”

    对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嗓音：

    “三更鲸眠，朔九望廿三。”

    一抹灵质在二者的声音中缭绕，这语言仿佛是某种特别的术式。

    渊陵王继续：

    “浪拍孤岩几声？”

    “玄武吐珠七浅八深。”

    对方非常熟练地对上了暗号，那缭绕的灵质这才消逝而去，渊陵王道：

    “报告情况。”

    “一切正常，阁下。”

    渊陵王双眸猛然化作橙色的竖瞳：

    “情况有变，更换口令。”

    “请讲？”

    “甲：农历初五。乙：青龙东隐，五沙断缆。”

    “明白，阁下。”

    渊陵王突然道：

    “农历初五。”

    对面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渊陵王眼中橙光闪烁，半晌后才传来对面的声音：

    “口令错误。”

    一抹狂暴的灵质骤然震响整个车身：

    “浪拍孤岩几声？”

    对面几乎毫无停顿地回话：

    “玄武吐珠七浅八深，口令正确。”

    渊陵王声音冰冷：

    “报告情况。”

    那声音又沉默了一阵，陡然变得尖细起来：

    “阁下，一切正常。”

    未知的角落中，一张惨白的人脸正贴着一只手机，机械地回应着对面的声音：

    “阁下，一切正常。”

    视线向下，它的身躯，竟是一具草人，其面部则被脸皮包裹，形成惨白诡异的笑容：

    “阁下，一切正常。”

    那通话骤然挂断。

    挂断电话的渊陵王一脸阴沉地接通了另一处通话。

    “渊陵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在‘夜岸’插的钉子被拔掉了。”

    对面的声音陡然一变：

    “明白，我这就赶过去……”

    放下手机的渊陵王，看着车窗外的人潮，竟感觉一阵阴冷，灵魂扳机隐隐触动，疑有大事要发生，随口吩咐道：

    “去北场馆入口。”

    “明白，阁下。”

    尖细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渊陵王眉头猛皱，竟看到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水已经漫过了车内自己的膝盖。

    他瞳孔微微一缩，而后嘴角猛然咧开：

    “区区手下败将，竟敢算计到我渊陵王府的头上了……”

    墨色的灵质冲天而起。

    ——

    PS：今天先写到这儿，不过我在想节奏会不会稍微拖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