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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寿堂”的名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缓缓扩散。

        慕名前来咨询的人家确实多了,但真正下定决心将长辈送来的,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踊跃。

        汴京城虽富庶,但“孝”字当头。

        若非实在有难处,或是老人自己极力坚持,鲜少有子女愿意主动将父母“送”出家门,平白担上不孝的罪名。

        苏清欢早已预料到此节,心态倒还平稳。

        她深知,改变观念非一日之功。

        眼下,稳住现有的几位住客,将服务做深做精,才是根本。

        然而,管理一个日渐增员的小社会,其琐碎与艰难,远超预期。

        首先是人员管理。

        下人们虽经初步培训,但毕竟良莠不齐,旧习难改。

        负责浆洗的婆子为了省事,偶尔会将不同老人的衣物混在一起。

        有个别年轻的小厮,值守时难免懈怠,躲在角落打盹。

        甚至有两个看护私下里为了在哪位老爷面前更得脸而争风吃醋,闹出些口角是非。

        苏清欢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制定更细致的章程,加强巡视,并开始建立明确的奖惩制度。

        罚,要罚得人心服口服;赏,也要赏得让人眼热心动。

        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耗费心神。

        其次是住客本身的问题。

        陈老东家虽不再孤僻,但经商多年的精明算计也带了过来,时常对采买的用度提出质疑,觉得颐寿堂从中赚得太多。

        李老丈性子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与另一位同样固执的老儒生为了某个典故的出处争执不下,竟能气得一天不吃饭。

        新来的刘婆婆体弱多病,夜间需人频繁起身照料,负责她院落的看护难免抱怨辛苦。

        苏清欢仿佛一个大家长,既要调解老人间的矛盾,又要安抚员工情绪,还要应对家属时不时的突击检查和种种不合理的额外要求。

        她常常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原本清减的身形,更是瘦了一圈。

        这日午后,苏清欢刚处理完刘婆婆家属要求单独开小灶的纠缠,又得知负责采买的仆役与菜贩因斤两问题起了争执,险些动起手来。

        她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强压下火气,亲自去处理。

        待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账房,天色已近黄昏。

        春桃心疼地端上一盏温热的红枣茶:“奶奶,您歇歇吧,脸色瞧着不好。”

        苏清欢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没有说话。

        她翻开账本,看着上面虽然不再赤字,但也绝称不上丰厚的盈余,轻轻叹了口气。

        一开始她还满足,但现在看来这点收入,支付仆役工钱、日常采购、房屋维护以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后,所剩无几。

        想要进一步改善环境、增添设施,或是储备应对风险的银钱,仍是遥遥无期。

        “奶奶,城东的赵员外家派人来递了话,说他家老太太想来瞧瞧环境,估摸着明后日过来。”春桃禀报道。

        苏清欢精神微振。

        赵家是汴京有名的富户,若能接下这单,境况便能宽松不少。

        她立刻打起精神,吩咐道:“通知下去,明日各处都打起精神,务必收拾得整齐干净。还有,把咱们最近琢磨出的那几样新式软糕准备上。”

        然而,事情总难一帆风顺。

        次日,赵员外果然陪着一位满头银发、衣着华贵的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四处看了看,对清幽的环境和齐全的设施似乎还算满意。

        然而,在用茶点时,一位不懂事的小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溅出些许,虽未烫着人,却让那位本就有些挑剔的老夫人蹙紧了眉头。

        赵员外见状,脸上那点笑意便淡了下去,只含糊地说:“环境尚可,只是……还需再斟酌。”便带着老夫人离开了。

        希望落空,苏清欢心中难免失落,却也只能强自安慰自己,强求不得。

        偏屋漏又逢连夜雨。

        没过两日,一位姓孙的老爷子的儿子找上门来,言辞激烈,说他父亲在此住了一段时日后,非但没胖,反而清减了,定是颐寿堂照顾不周,克扣了饮食。

        苏清欢耐心解释,孙老爷子来时肠胃本就虚弱,饮食需清淡调养。

        且近期天气转热,老人食欲不振是常事,并拿出详细的膳食记录和看护的日常记录佐证。

        那儿子却不依不饶,嚷嚷着要退钱,还要颐寿堂赔偿。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陆景明又“恰好”路过。

        他依旧是那副冷眼旁观的姿态,抱着臂倚在门框上,听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

        “嚷嚷什么?令尊来时面色蜡黄,步履蹒跚,如今虽清减些,但眼神清亮,走路也稳当了不少,你当旁人都瞎了不成?

        若是觉得我们照料不周,只管将人接回去,自有你尽孝的机会。

        至于退钱?”

        他嗤笑一声,“契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非我方过错,概不退还。要闹,尽管去开封府衙门前敲鼓!”

        他语气强硬,混不吝的劲儿上来,反倒将那色厉内荏的儿子镇住了。

        那人又嘟囔了几句,见讨不到好处,最终悻悻而去。

        苏清欢看着陆景明,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

        她张了张嘴,想道谢,却见他已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仿佛刚才只是顺手打发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他丢下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清欢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他这话难听,却也是事实。养老一事,琐碎艰辛,远非当初设想的那般简单。

        口碑的建立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的细节积累,而一个疏忽,就可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她没有时间去沮丧或感怀。

        转身,她召集所有看护,再次强调服务细节和应急处理流程。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在这条步步荆棘的路上,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去。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

        前路漫漫,米盐琐碎,皆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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