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劲松用扳手砸墙。

    “咚！咚！”声音在地窖里回响，震得掉灰。

    方阳朔顶着锅盖，拿着螺丝刀，心惊胆战地看着门口方向：“声音太大了...守卫会听见的...”

    许昭抱着小兽，站在稍远的地方，很镇定：“听见就听见。”

    话音刚落，“哐当！”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守卫凶巴巴的脸出现在外面：“里面干什么呢！吵死了！”

    方阳朔吓得差点把锅盖掉地上，螺丝刀也“咣当”一声掉在脚边。

    施劲松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

    许昭却突然动了！她像是没看到守卫，猛地弯腰，对着地上空无一人的角落，用一种很着急的语气喊：“哎呀！别跑！快回来！”

    她一边喊，一边还伸出手，像是在追什么东西。

    守卫愣了一下：“搞什么？”

    许昭没理他，继续对着空气“抓”：“看你往哪跑！站住！”她动作有点夸张，还故意碰倒了一个空桶，发出“哐啷”一声。

    守卫更懵了：“喂！问你话呢！刚才什么声音？”

    许昭这才“好像”刚注意到守卫，她直起身，抱着小兽，一脸不耐烦：“吵什么吵？没看见我在抓老鼠吗？那么大一只！都被你吓跑了！”她语气理直气壮，还带着点责怪。

    “老鼠？”守卫怀疑地眯起眼，“抓老鼠那么大动静？骗鬼呢！”他盯着施劲松手里的扳手，“他拿扳手干嘛？”

    “打老鼠啊！”许昭回答得飞快，表情特别认真，“那老鼠成精了！又大又凶！不用扳手能行吗？”她指了指施劲松，“你看他，都被老鼠吓得不敢动了！”施劲松配合地站着不动，像个雕塑。

    守卫看看许昭，又看看拿着扳手、面无表情的施劲松，再看看地上那个被碰倒的空桶。

    他脑子有点乱。

    地窖有老鼠不奇怪，但...用扳手打老鼠？还被老鼠吓到？

    许昭见他犹豫，立刻倒打一耙：“都怪你！非要这时候来！害我们老鼠没抓到！等下它又跑出来捣乱，咬坏了白家的东西，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她语气咄咄逼人。

    方阳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他头上还扣着那个滑稽的小锅盖，手里空空的。

    他完全被许昭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震住了。

    守卫被许昭连珠炮似的质问弄得有点懵，气势弱了下去：“我...我怎么知道你们在抓老鼠...”他嘟囔着，“那、那动静小点！别吵吵嚷嚷的！再吵我真报告管家了！”

    “知道了知道了！”许昭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快关上，别再把老鼠吓跑了！烦死了！”她转过身，背对着守卫。

    守卫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了看里面：一个拿着扳手的冰块脸，一个顶着锅盖的傻小子，一个抱着小兽、脾气很坏的小姑娘。好像...确实没什么异常？大概...真的是在抓老鼠？他烦躁地“哐当”一声关上了小窗。

    脚步声走远了。

    地窖里安静下来。

    方阳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指着门口，又指指许昭，结结巴巴：“老、老鼠？他、他信了？”

    许昭转过身，脸上哪还有刚才的不耐烦，她耸耸肩：“不然呢？继续挖。”

    施劲松二话不说，抡起扳手，对着刚才的位置，又是狠狠一下！

    “咚！”

    灰尘簌簌落下，掉在方阳朔的锅盖上。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着再次埋头挖墙的施劲松，再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许昭。

    他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螺丝刀，走到墙角，也开始对着松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抠挖起来。

    他算是明白了，跟着这两个人，什么离谱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

    方阳舒和风钧被守卫粗暴地赶出了白家庄园大门。

    他们站在墙根下，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墙头巡逻的守卫。

    “混蛋！”方阳舒气得脸通红，那头红发都像要炸开，“那些亲戚！亏我还叫他们叔伯阿姨！居然帮着白家坑我！”

    他一拳砸在粗糙的墙皮上，手都蹭红了。

    风钧推了推歪掉的眼镜，小声嘀咕：“亲戚不坑你，坑谁啊...”

    他看着气呼呼的方阳舒，又看看高高的围墙，“现在怎么办？他们守得死死的。”

    方阳舒烦躁地抓了抓红头发：“硬闯肯定不行...得想办法混进去...”

    “混进去...”风钧重复着，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猛地翻开自己那个宝贝素描本，刷刷刷地翻着页。

    “伪装！”他抬起头，眼镜片反着光，“我是美术生，这个我在行！”

    方阳舒凑过去：“伪装？扮成谁？”

    风钧指着本子上几页速写：“看这个！这几天不是老有个穿蓝绸缎衣服的老爷来喝茶吗？带了好几个穿灰布衣服的跟班！”

    方阳舒仔细看。

    风钧画得很详细，蓝衣服老爷很有派头，那几个跟班个子差不多，都穿着灰扑扑的布衣，戴着压低的帽子，腰上挂着一样的木牌。

    “你是说...”方阳舒明白了，“我们扮成他的跟班混进去？”

    “对！”风钧用力点头，“那个老爷这几天都是下午这个点来！快到了！守卫都认识他的跟班，检查很松的！”他指着画上跟班的衣服细节，“帽子压低点，挡住脸，问题不大！”

    方阳舒眼睛也亮了：“好主意！可是...衣服呢？我们没那灰衣服啊！”

    风钧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墙角一堆杂物：“那里！有块破麻袋布，还有...好像是园丁丢掉的旧抹布？颜色差不多都是灰的！”

    两人立刻跑过去。风钧发挥美术生的动手能力，用捡来的半截麻绳把两块灰布往身上一裹，再在腰上一系，勉强弄出个灰布衣服的样子。

    帽子更好办，风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反着穿，帽子部分拉低，再把领子竖起来，勉强能遮住大半张脸。

    方阳舒也如法炮制。

    他红头发太显眼，风钧直接抓了把地上的湿泥，胡乱抹在他露出来的头发上，弄得灰扑扑的。

    “好了！快！”风钧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马蹄声，“他们快来了！我们绕到他们来的那条路，假装掉队最后两个！”

    两人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把脸藏在脏兮兮的帽子里，弓着背，学着画上跟班那种低眉顺眼的样子，朝着白家庄园大门旁边的小路快步跑去。

    他们刚跑到路口拐角藏好，就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