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山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若是叫来季明朗，让他用灵根协助激活秘宝……

    那么抢夺时，机会也会大一些。

    见状，季朝歌嘴角上扬。

    故意道：“不，是要剥出新鲜的灵根当做给秘宝的祭品。”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安静。

    轩辕山愣了一瞬。

    面上却仍面不改色的问：“那东西……必须要献祭灵根才能打开？”

    见季朝歌点头，轩辕山罕见的陷入沉默。

    不过是火木双极品灵根。

    虽然罕见，但对他这个阶级的人来说并不难办。

    轩辕山面上淡定自若。

    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去哪里找人当祭品。

    可就在他几乎已经选定好人选时。

    季朝歌又状似不经意的补充道：“听说……用血脉相连的人当祭品效果最好。”

    此话一出，轩辕山再次愣住。

    另一边的季朝歌则好整以暇的等着轩辕山的反应，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用血脉相连的后代做祭品填补封印……

    这是轩辕山曾联合上界对女真族后人做过无数次的事。

    现在呢？

    面对自己偏疼的女儿所生的外孙时……

    轩辕山依旧能狠下心吗？

    季朝歌很好奇。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轩辕山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听到他的补充，轩辕山先是愣了一瞬。

    随后忙不迭的问：“对血脉的亲远关系有要求吗？”

    季朝歌迟疑了片刻，道：“好像……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

    季朝歌清晰的看到轩辕山脸上流露出类似于松了口气的表情。

    季朝歌先是茫然，接着心中一阵恶寒。

    不过短短一瞬，他便猜出了轩辕山的目的。

    哪怕季明朗是他的亲外孙……

    轩辕山也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死活不说。

    反而觉得季明朗这个外孙和他的血脉隔了一辈，说不定会影响解除效果。

    在知道对血脉亲近程度没要求，只要是亲人就好后……

    轩辕山明显松了一口气。

    须臾，轩辕山再度看向他手中的石头。

    状似不经意的试探道：“你知道符氏秘宝内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吗？”

    季朝歌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略显嫌弃的看着石头。

    小声嘟囔道：“这破石头上没有一点灵气波动，看着材质也一般，还要用活人来献祭……”

    说到这时，季朝歌声音一顿。

    又道：“我都快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哪个邪修留下来的了。”

    季朝歌看似只是随口一说。

    但看着石头的眼神却是实打实的戒备。

    见状，轩辕山目露深思。

    他看得出来，季朝歌对这块石头并不怎么喜欢，甚至有些厌恶。

    只因这块石头的打开方式需要用活人的灵根献祭。

    看着季朝歌对石头避之不及的模样，轩辕山不禁觉得好笑，眼中更是流露出淡淡的嘲讽。

    这世上无法修炼的凡人总是对修仙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觉得他们高高在上，觉得他们不染尘埃，觉得他们光明伟正。

    可事实上……

    假的，全都是假的。

    就连上界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都能为了一己之利毫不客气的剥夺另一个世界的气运。

    他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一己之利牺牲别人？

    反正他手上沾染的血腥早就不少了。

    收回思绪，轩辕山露出一个慈爱的笑。

    贴心道：“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可以直接将那块石头交给我。”

    闻言，季朝歌抬起头。

    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可以吗？”

    轩辕山点了点头。

    又趁热打铁，利用季朝歌的对献祭的忌惮补充道：

    “而且用活人灵根献祭的确不像是修仙者该做的事，所以我猜测……”

    说到这里时，轩辕山声音一顿。

    过了许久，才道：“这或许不是你们符氏的秘宝，而是哪个邪修意外留下的东西。”

    季朝歌握着石头，眼中满是不舍。

    良久，他才道：“可……这是我在祖宅发现的东西。”

    见季朝歌开始迟疑，轩辕山隐隐感到不妙。

    可他脸上依旧堆着笑。

    好言劝道：“你年纪尚小，资历尚浅，这东西的确不一定真就是什么坏东西，可……”

    说到这里时，轩辕山声音一顿。

    良久，才委婉的补充道：“若它真的是什么邪修留下来的东西，以你一己之力，一定不能压制它。”

    反而有可能因此走火入魔，被石头所控制。

    见季朝歌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

    轩辕山趁机伸手道：“不如把石头交给我，我再怎么不济，也好歹是一宗之主。”

    轩辕山好说歹说。

    说天梵宗家大业大，人才济济，可能有人会认出符氏秘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说拍着胸脯保证说一旦搞清楚，就立刻把石头还给季朝歌。

    在轩辕山一通费心费力的卖力洗脑之下。

    季朝歌装出不甘不愿的样子，勉为其难的答应。

    接着在轩辕山期待的视线中，他把那块石头递给了轩辕山。

    拿到石头后，轩辕山明显激动了不少。

    看向石头的眼神更是亮的几乎发光。

    身为苍云大陆的实际掌权者。

    早就养成了心性，不管面对什么都能波澜不惊的轩辕山。

    却在此刻罕见的失去了分寸。

    拿到石头后，轩辕山几乎是立刻就想带着石头离开。

    防止有其他有人来和他抢东西。

    但轩辕山毕竟年纪大了，也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

    因为怕做得太过火，引起季朝歌怀疑。

    轩辕山先是装模作样了一下。

    等到从季朝歌口中套出献祭的阵法的绘制方法后。

    轩辕山才故意派手下找他。

    接着以有要事为由，匆匆带着石头离开。

    临离开前，为了维持自己贴心长辈的人设。

    轩辕山还不忘把自己的身边人留下，让他带着季朝歌去换身衣服。

    几分钟后，看着不依不饶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

    季朝歌眉头紧锁，问：“能不能别跟着我？”

    黑衣人迟疑了一瞬间。

    老老实实的回道：“可宗主大人命令我贴身保护你。”

    见状，季朝歌不禁头疼起来。

    他知道轩辕山目前大概还没有怀疑他。

    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成好糊弄的小辈对待。

    特意派黑衣人跟着他，也只是想保护他。

    亦或者说想靠保护他，来维持自己好好长辈的人设。

    但对于季朝歌来说……

    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有人管着自己。

    收回思绪，季朝歌借口要换衣服，强势的把黑衣人赶了出去。

    黑衣人挠着脑袋，想不通两个大老爷们换衣服为什么还要互相避开。

    不过大世家的人规矩一向多。

    黑衣人一直跟在轩辕山身边，没少见脾气古怪的大人物，对这种事接受还算良好。

    想着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季朝歌。

    在远处保护，和在近处保护差别不大。

    黑衣人便听话的离开。

    而眼看着黑衣人走远，确认四周没了黑衣人的气息后。

    季朝歌终于松了口气。

    轻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室内响起清脆的鸟鸣声。

    一只乱糟糟的杂毛小麻雀从季朝歌的衣袖里钻了出来。

    而季朝歌一边解开外袍换衣服。

    一边叮嘱道：“你跟上刚刚和我说话的家伙，然后在他准备献祭的时候帮忙演演戏，记住了吗？”

    季朝歌认真的叮嘱炎凰。

    可是他说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一声答复。

    季朝歌困惑的低头看去，却见……

    杂毛小麻雀正蹲在离他最近的桌面上。

    两只眼睛冒着爱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准备宽衣解带的手。

    季朝歌沉默了片刻。

    随后扔掉手中破败的外袍，直接换上了华贵的锦衣。

    见状，小麻雀它急了。

    叽叽喳喳的叫唤道：“里面的衣服，你没换里面的衣服！”

    小麻雀不断扑腾着翅膀，恨不得亲自动手帮他换衣服。

    可下一秒，季朝歌抬手。

    毫不客气的把小麻雀给按了回去。

    小麻雀哎呦一声，不断扑腾着翅膀试图挣扎。

    最后因为挣扎不开，才无奈的老实躺平。

    片刻后，换好衣服的季朝歌看着萎靡不振的小麻雀沉默了片刻。

    罕见的安慰道：“好好做事，等回来了我请你吃饭。”

    话音落下的刹那，小麻雀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扑腾着翅膀欢天喜地的问。

    “是什么饭啊？”

    闻言，季朝歌言简意赅道：“毛毛虫。”

    炎凰沉默良久。

    捶死挣扎般的辩驳道：“我可是神兽，不吃毛毛虫！”

    闻言，季朝歌哦了一声。

    淡淡道：“那正好，你连虫子也不用吃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良久，看着一声不吭的小麻雀。

    季朝歌困惑出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小麻雀红着眼眶，一脸委屈。

    它又等了许久，见季朝歌真的没有一点要安慰自己的意思。

    反而一脸认真催促它快点去做任务。

    炎凰才扑腾着翅膀，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

    另一边，客厅内，季青山急得团团转。

    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轩辕山亲口承认哄季朝歌过来只是为了符氏秘宝。

    可把那个逆子骗回来后……

    轩辕山居然为了那个逆子对轩辕菲动了手！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季青山怀疑人生。

    一度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可小厮来报时慌张的语气不似作假。

    他也的确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轩辕菲。

    就在季青山皱着眉思考，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时……

    屋门忽地被人打开。

    季青山一脸不满的抬头看去……

    却见轩辕山手里拿着块石头，脚步匆匆的走进。

    开门见山的问：“明朗呢？”

    见来人是轩辕山，季青山顿时被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在他搓着手，谄媚的想问轩辕山来意为何时。

    轩辕山一句话让他愣住。

    “岳父大人您要见明朗做什么？”

    轩辕山迟疑片刻，半遮半掩的道：“符氏秘宝……需要明朗帮忙打开。”

    此话一出，季青山顿时就激动了。

    “明朗？符氏秘宝明朗也能用吗？”

    轩辕山没有回答。

    而见轩辕山不说话，季青山也没多问。

    想着轩辕山毕竟是季明朗的外祖。

    身为外祖，总不可能欺负自己的外孙。

    季青山心很大的派人去传唤季明朗，要季明朗回来见轩辕山。

    而小厮过去找季明朗的时候……

    轩辕山一刻都没有停留，脚步匆匆府去了季青山专门为他准备的小院。

    确认四下无人后，轩辕山用灵力分出了一块空白的天地。

    接着用利刃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随着鲜血一点点滴落，殷红的血水掉落在盆中，汇聚成血泊。

    随着血液不断流逝，轩辕山的脸逐渐白了。

    可都这样了，他也不敢吃丹药，更不敢止血，不敢停下。

    因为献祭要用的阵法明确说过。

    如果想和秘宝缔结契约……

    必须要用自己的血绘制阵法，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献祭。

    而且血液不能被丹药污染。

    且不能靠丹药增血，也不能用死血。

    意思是绘制阵法所用的血液必须是一直流淌，一刻不停的。

    一旦停下来……

    血液就会被判定为死血，无法使用。

    绘制阵法所需的血液几乎是一个成年人全身的血液量。

    血液留到一大半时，轩辕山其实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最后两天时间，如果发现封印没能准备好，上界的那些人一定会来找他算账。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让自己有和上界人对抗的力量。

    别说是抽空全身的血液。

    就是要把他的骨头抽出来，一点点磨碎绘制成阵法。

    轩辕山也会毫不犹豫，亲手从胸腔里面拿出骨头。

    因为他这人本性如此。

    不仅对自己心狠手辣，对别人更是也半点不留情。

    哪怕已经快要晕厥。

    轩辕山也铭记着要活血的规则，强撑着没有昏过去。

    在他脸色发白，血液几乎被抽干的情况下。

    碗底的血液量终于达到了符合的标准。

    因为缺血，轩辕山疲惫到了极点。

    可再疲惫，他也不敢休息片刻。

    而是立刻拿起碗，快速的在地上绘制阵法。

    说来也巧，在阵法距离绘制完成只差最后一笔时……

    季明朗一把将门推开。

    期待的问：“外祖，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