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我出去买点儿菜去，你去不去？”

    从厨房出来，苏木在卫生间洗手的功夫，问向在擦窗台的徐佳莹。

    “去。”

    她早待不住了。

    一回来，就有点儿坐不住，想要四处去逛逛。

    “开车吗？”苏木问。

    “走着。”

    “行。”

    “苏木，回来带点纸钱，面额大一点的，好像忘记带了，知道在哪儿买吧？”正在收拾卧室的徐佳怡探出头来说。

    “知道。”

    “路上慢点儿。”徐佳怡又提醒。

    “好。”

    徐佳莹没拄拐，苏木就是她的拐，牵着他的手，慢慢悠悠走着，要走不动就往苏木的背上趴。

    两人也没开车，沿着水泥小路往前面集上走着。

    今天清明，两边路上摆了不少地摊，都是卖香烛纸钱的，还有不少人认识徐佳莹了，一口一个徐佳莹喊着，要么给塞一点儿水果，要么就是非拉着唠嗑。

    问着。

    这小伙是谁啊？

    小伙哪里人啊？

    是不是徐佳莹的男朋友之类的。

    苏木看着不老，主要是徐佳莹看着年轻，而且苏木显得非常稳重，看着也是般配着的。

    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么多人。

    这次，外向的苏木都被整得有些内向了。

    终于出了人群。

    徐佳莹笑眯眯给他递水：“辛苦了。”

    苏木一脸无奈：“我就说要开车吧。”

    “开车不好。”徐佳莹说。

    “开车不浪费时间。”

    苏木咽了口水。

    徐佳莹道：“你很着急回去吗？”

    “……”

    正在喝水的苏木一下愣住。

    “不着急。”他说。

    “巧了，我也不着急。”

    徐佳莹笑吟吟挽住了他的胳膊。

    “佳莹？”

    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

    苏木吓了一跳。

    徐佳莹也是。

    不过等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少妇时，立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说你今年也不回来呢！”

    “正好放假，带孩子回来。”贾青笑着，给她看身边十五六岁正青春年少的小女儿。“小女儿，跟我姓，叫贾芸。”

    “真离了啊？”

    徐佳莹吃惊得很。

    先前好几次想让他们离婚，村里的一帮朋友也劝着，就是不肯离婚，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悄摸就离了婚了。

    不离婚的话，这小女儿也不可能跟她姓吧。

    “离了。”

    贾青看着有些疲惫，勉强一笑。

    苏木注意到了她额角的伤口，主动介绍道：“你好，我是苏木。”

    “我男朋友。”徐佳莹笑着介绍。

    “男朋友？！”

    贾青闻言打量着苏木。

    有点儿年轻。

    小白脸？

    她心头暗自嘀咕，面上还是一副温和模样，微笑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贾青，佳莹的老同学。”

    “啊，哦，你好，听佳莹提起过。”

    苏木也愣了一下。

    在别人面前承认男女朋友这种事，真的有些让人受宠若惊，她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所以才不要开车出来的吗？

    苏木小心偷看了徐佳莹一眼。

    她倒是面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和贾青随意寒暄着。

    贾青是一个饱受家庭暴力的女人。

    苏木是听徐佳莹提起过，而且提起过不只一次，她们上学时候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很好，但在发生家庭暴力的事情后，贾青无处可去，曾经投靠过徐佳莹一段时间，后来凭借和徐佳莹之间的关系，暴力事件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但是，离婚何其艰难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足够她头七四回了。

    “不是什么好话吧，我小时候坐她后面，上课经常欺负她。”贾青自嘲笑着，她永远不会想到，在她被家暴的时候，站出来帮助她的人居然会是这个小时候被她欺负惯了的人。

    苏木微笑道：“佳莹说，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差点儿被拉进男厕所的时候，是谁挡在了她的面前。”

    贾青愣了一下。

    “不嫌弃的话，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我会做几样小菜。”苏木说。

    “可以吗？”贾青看向徐佳莹。

    她确实有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倒一倒，只可惜自家小女儿正在青春期，完全不懂得父母之间的矛盾和良苦用心。

    “当然可以，他做饭很好吃。”徐佳莹说。

    “好。”

    贾青点头。

    “妈。”

    贾芸不耐烦地拽了拽贾青，明显是已经待不住了，她可不是什么贴心的小棉袄，没兴趣跟着贾青到处寒暄。

    不过，这位阿姨长得可真漂亮！

    这位小哥哥也是。

    很帅。

    但是，真的更想要回去玩游戏啊！

    成为职业选手！

    “佳莹，那晚上联系。”

    贾青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好，晚上联系。”徐佳莹笑着挥手。

    “小孩不好带啊！”

    贾青走远，苏木就在这边嘀咕道。

    “是啊！”

    “有点调皮。”苏木说。

    “叛逆期吧。”徐佳莹说。

    “我就没有叛逆期。”苏木自夸。

    “是嘛。”徐佳莹笑得很古怪。

    “真的没有，小时候我很听话的，因为不听话的话，我妈会揍我，真揍。”

    “阿姨脾气应该不差吧。”

    徐佳莹晃着手腕上的金镯子，会给自己儿子挑礼物的人，按理说应该会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苏木想了想：“等你见了面就知道了，她很讲道理，前提是你的道理是正儿八经的道理，要不然她就要用鸡毛掸子跟你讲道理了。”

    “巧了，我奶奶也是，还有我姐，我姐有一根特别长的藤条，专门用来打我的。”

    徐佳莹给比划了一下。

    苏木一下想到了她背上的伤疤，有点儿好奇。

    “走吧，先买东西，买点儿鸡蛋什么的，豆腐等下午再买吧，下午去一趟菜市场。”苏木一顿寻思，脑袋里甚至都已经想到要做什么菜了。

    中午下馆子，因为等祭拜完徐佳莹的父母，估计是等不了中午饭的，要是祭拜完还要回来做饭，那真是纯纯把苏木当牛马用了。

    “我想吃蒜苔炒肉。”徐佳莹说。

    “行，给你做。”

    “那我也给你做一个，你说吧，你想吃什么？”

    “莜面，吃过吗？”苏木问。

    “莜面？”

    徐佳莹还真没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