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顾嫦晓心里发颤，眉头紧紧连在了一起：“我奶奶和谁争执？金阿姨你有听我奶奶提过吗？”

    “哎呦，你奶奶当时就是哭，问什么都不说，后来我安慰几句，把烙地饼放下我就回去了，谁成想会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你奶奶有没有吃上我做的饭！”

    顾嫦晓心里闷闷的，刚要说什么，金阿姨就让人叫走了：“晓晓你到我家吃了再走吧！”

    金阿姨热情留她，顾嫦晓收起情绪拒绝：“不了，谢谢阿姨，我晚上有事。”

    “那行，回头联系！”

    将金阿姨送走，顾嫦晓思绪纷扰，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可这毕竟好几年过去了，又该从哪里得知。

    当时学校正在举行外地文化体验活动，要在别处待上一段时间，她并不在春喜镇。

    胸口闷闷的，顾嫦晓回身揉了揉眉心，抬眸见越承禹。

    “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顾嫦晓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好意思。”

    越承禹以为她是因为那个男人：“周煦走了？”

    “嗯。”她淡淡应他。

    多一个字都没有，他意识到自己得不到什么应有的解释。

    “你舍不得。”越承禹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顾嫦晓眼神扫向他：“这个玩笑不好笑，他出差路过这，没想到会碰见我，我就是问问他这院里的花怎么回事。”

    “好。”越承禹点头，其实他在介意，为什么不能当着他的面问。

    “走吧。”顾嫦晓脸色不好，绕过他出了院门。

    越承禹就这样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和年少时一样，会远远地看着她回家。

    俞菲婷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顾嫦晓强迫自己恢复精气神融入他们，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晚饭吃了不少。

    民宿晚间有节目，顾嫦晓玩了一会儿，趁大家不注意，独自回了房间。

    她还在想着金阿姨说的话，会不会时间过得久了，金阿姨记乱了。

    顾嫦晓闭上眼睛回想。

    那天，那天……

    后来给奶奶操办丧事，爸爸说奶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是最后一次通话了。

    顾嫦晓拿出手机，看着备注，犹豫了一下。

    她几乎从来不主动联系顾文朗，怕打扰爸爸。

    和妈妈一样，顾文朗自从有了新的家庭，同样被束缚了许多。

    爸爸那边的家庭不如妈妈这边还能宽容一些。

    多少年了，顾文朗再也没有见过在外的女儿，更别说提一提了。

    心里头有事藏着，顾嫦晓最后打了过去。

    那头很久才接听：“喂，晓晓啊！”

    浑厚的声音传来，顾嫦晓唇瓣开启，鼓足勇气才喊出一声：“爸！”

    “嗯，你说，怎么了？”

    “爸，我来老房子了，奶奶这里。”

    “哦。”顾文朗似乎没有多大波澜，“你有孝心，能记着你奶奶对你的好，不像你弟弟，没和你奶奶在一起生活过，都不知道你奶奶长什么样！”

    “爸，我有事想问你，奶奶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奶奶说什么了，还记得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顾嫦晓又要张嘴时，忽地一个女人对着电话冲她喊：“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打电话问！几点了？啊？你有没有礼貌！”

    顾嫦晓听出来，是爸爸后来娶的那个老婆。

    很明显，爸爸是开着免提的。

    “我……”

    不让她说话，对方又说：“顾嫦晓，你是不是心里没数，我一直在忍你，你爸怕你过得不好，和你那个妈定期给你打钱，行，我不说啥，谁叫你是他孩子，至于是不是你主动张口要的，我也不追究，那你既然收了，你但凡懂点事，就别来骚扰我们，听见你动静就想起你那个无赖的妈，烦死了！”

    好像有推搡的声响，顾文朗轻骂了两句。

    “晓晓，你阿姨不是故意的，等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电话被挂断，顾嫦晓仰头眨眨眼睛。

    那女人那么说她，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顾文朗也并没有维护她的意思。

    匆匆结束对话，估计是去哄人了。

    她就想知道奶奶生前怎么就哭着念着她的名字。

    随即她给顾文朗发了一条信息：爸，我等你电话，多晚都行，我等你忙完。

    放下手机后，她趴在床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她开门，是越承禹。

    只见越承禹递给她一个可爱的盒子：“小姨做的酸奶。”

    “谢谢。”顾嫦晓接过，坐在了沙发上。

    他看出她的异样，问她：“从你回来你就心不在焉的，你怎么了？”

    顾嫦晓俯身，拿起勺子去尝酸奶。

    “我最近能量不好，你还是别沾染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会让人烦躁。”

    言罢，顾嫦晓咳嗽了一声，越承禹提醒她：“慢点。”

    接着抬手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晓晓，这次回去以后，我会很忙，季辰说项目创作内容你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次合同敲定后，你有可能会跟组去外地。”

    顾嫦晓看向他，越承禹嗓音轻轻继续说道：“我们大概不能这么频繁见面了。”

    她明白，跟组少说也是三个月起步。

    “所以，我想听你说话，你遇到什么事情，你解决不了的，我尽力给你解决。”

    “哎呀！”顾嫦晓开玩笑似的，“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大靠山。”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似有微弱的叹息：“我挺怕依赖人的。”

    她没继续往下说，小时候依赖父母，父母不要她，后来有了奶奶，奶奶离世。

    爱过周煦，现实抉择面前他在结婚前夕选择抛弃她。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想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感受最平凡的爱意。

    越承禹试图去感同身受，可终究探不到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被人依赖未必是坏事。”

    “你试过？”顾嫦晓摇头轻笑，“你以为就像宏煊集团依赖你一样简单，才不是呢。”

    “如果我愿……”

    “等一下！”顾嫦晓打断他，顾文朗的电话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