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沉思。

    律师补充道：“当然刚才说的话并非严格是法律条文的规定，很大一部分源于我个人对行业经验的认知，宋先生我们先讨论正事吧，我去查过酒店的视频监控，里面曾经出现过你肢体失控的表现...”

    “你说我要研发出可控核聚变技术...能给我捞出去么？”苏烬仰着头莫名冒出一个问题。

    “宋先生，我不是来跟你探讨幻想文学的。”

    “满足我一下吧，我想知道会怎么样，就当帮我放松一下紧张心情。”

    律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耐心道：“按原则来说，最高层会启动再审或者直接动用特赦条款。又或者你会被秘密转移到某个科研机构，对外宣称已经执行。”

    “原则？现实呢。”

    “现实是这么重要的技术不会让一个死刑犯长期掌握，国家会拿到成果，然后消灭风险源。”

    “我只交一半呢？”

    “相信我宋先生，只要你敢露头，剩下的一半他们总会有办法的。”

    “这还真是普罗米修斯悲剧呢。”苏烬舒了一口气。

    “什么普罗米斯修。”

    “一个传说，盗火者为世人带来光明，最后注定被惩罚。”苏烬无奈笑笑。

    摊牌异能跟国家层面合作不可行，没有经验，且引入不可知的复杂变量太多，当下的能力根本无法驾驭场面。

    还是越狱靠谱，只对付一个暴力机关就好。

    不能在看守所浪费青春了，要尽快入狱才行啊，时间就是生命。

    “宋先生，你的问题问完了吧，我想我们应该...”

    “法庭辩护，是你亲自为我出庭么？”

    “不是，是我的一个徒弟。”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接这种案子。”

    “明白了。”苏烬继续道，“如果我在法庭表现不佳，比如当场情绪激动骂人...会有什么影响，能让判决加快还是...不会加速死刑吧？”

    “请控制好你的情绪，如果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加快你入狱，死刑倒不会加快。”

    “哦~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谈了的，你回去吧。”

    “宋先生！”苏烬起身，律师忽然道，“我这次愿意来处理你的事，是受了朋友委托，我虽然不认识柳总但见过她，你们夫妻情深我很佩服。”

    “你很聪明，也能接受现实...但是凡事可能有奇迹，不争取是没有任何转机的，而且就算为了安慰你妻子，你也应该好好表现。”

    “我的案子你碰都不想碰，拿给徒弟练手...我心里接受，所以也不用在口头安慰我。”苏烬重新落座，目光注视着律师，“如果你真想帮我，让柳安澜给我弄点高热量食品和最近的报纸。出庭的时候，我顺着你们说就行了。”

    “我现在需要回去休息，就这样吧。”

    “宋....”

    .....

    押解车的铁门“砰”地一声关上。

    苏烬双手戴着手铐，被两名法警押着，走进了法院的审判大厅。

    长长的公诉席上坐满了人，旁听席黑压压一片，不少是媒体记者、地产公司代表，还有遇害者赵峥的亲属。

    柳安澜也在其中，满脸的忧虑之色。

    法庭的灯光冰冷刺眼，苏烬观察着四周，既可笑又无奈。

    点子背喝凉水都塞牙缝。

    自己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让人给‘封印’了。

    不过他对宋天豪倒也没什么恨意可言，他跟自己都是倒霉蛋。

    自己也算是体验过另一种生活，现在只剩顺势而为，让自己先获得自由生存。

    柳安澜不断朝着苏烬招手，苏烬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目视前方。

    主审法官敲下法槌，声音沉稳威严：“全体肃静，现在开庭。”

    书记员宣读起诉书：“被告人宋天豪，因与被害人赵峥存在矛盾....于星海皇庭酒店，当众持刀捅刺赵峥心脏，致其当场死亡。行为手段残忍，后果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本院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全场一片死寂，只能听见笔尖在纸面滑动的声响。

    法官目光下移，盯住被告席上的苏烬，冷冷质问：“被告人宋天豪，你是否承认在峰会论坛上当众持刀刺杀赵峥的事实？”

    苏烬头部微微晃动两下，抬起双手指向法官，嗤笑道：“给我说废话！你不要给我哇哇叫！你叫起吓的到我啊？比声音大，你当官吃得好了不起啊！”

    全场皆惊，闪光灯噼啪乱闪。

    辩护律师扭头看苏烬的眼神全变了。

    柳安澜当场激动起身哭喊：“天豪！你在说什么，别乱说话啊！好好辩护！”

    赵峥家属起身怒骂，疯狂指责苏烬。

    法官面沉似水不断敲击法槌：“肃静！肃静！肃静！被告人宋天豪，我现在...”

    “废话！废话！”

    “我希望你这个时候冷静...”

    “如果不冷静，你拿枪来打我啊？”苏烬疯狂叫嚣，“你有本事拿枪来打我！我怕你审判长！？”

    “法官！你看看他看看他！”赵峥家属拼命鼓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天豪，我求你，求求你别乱说了。”柳安澜急的直跳脚流泪，“想想童童！不要乱说话啊！”

    刚一开庭，现场已经乱了套了。

    法官额头青筋浮现，哐哐哐敲锤子。

    “因多次警告无效，严重扰乱庭审秩序，本庭决定依法驱逐旁听席相关人员！”

    几名法警合力，将柳安澜和持续叫嚷的赵峥家属带出法庭。

    大厅内的记者们疯狂拍照，闪光灯不停闪烁。

    现场逐渐恢复安静，法官面无表情，再次敲下法槌：

    “本案继续审理。旁听人员须严格遵守法庭纪律，否则一律驱逐！”

    “被告人宋天豪，在行凶杀人之前，你曾遭遇赵峥主导的绑架事件，即便属实，也应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而不是在一千七百人参加的峰会上当众行凶。你是否知道，你的行为不仅剥夺了一条生命，还造成了会场大规模恐慌和严重社会影响？！”

    “真的有那么严重的社会影响么？”

    “严重到何种程度？你当众行凶的影像已经在全国媒体广泛传播，社会公众震惊恐惧，企业代表中止合作，金融市场因此动荡。你的行为，不仅剥夺了一条生命，更让社会秩序和公众安全感受到严重冲击，你知不知道？”

    苏烬一摊手，一耸肩：“呵，大家都喜欢看我，我也没办法。又不是我让他们看的，根本就怪他们自己，根本就怪他们自己。”

    “被告人宋天豪，本庭郑重警告...”

    “我要起诉公众视奸我。”

    苏烬辩护律师彻底懵逼，全场三度哗然，闪光灯都快闪爆了。

    “被告人多次无视法庭警告，严重扰乱庭审秩序，本庭决定，驱逐被告人出庭！”

    “本案依法继续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