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筎缓缓打出一招野马分鬃。

    姿势与江凡学习的大体一样，只有一些小的不同。

    她蹲得更矮一些，姿势也更舒展，一看就有一种莫名的舒服。

    就是那种说不出来，但是哪哪都恰到好处的感觉。

    就像你看运动员跑步，就是比普通人跑步更舒展一样。

    “何为大道？”清筎朗声道，然后慢吞吞地全身一抖。

    轰！

    江凡的感知中，却仿佛砸下了一枚核弹。

    她的动作只是比刚才又变了一点点。

    但是效果全变了！

    肉眼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是在感知中，天地间竟然隐约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银白亮线。

    所有的银线，以清筎为中心，缓缓旋转起来。

    一时之间，清筎成了整个天地的中心！

    不！

    清筎就是这片天地！

    江凡几乎看不到任何外物，视野中只剩下清筎。

    她的每一次呼吸，汗毛的每一丝抖动，都引动着天地的变化！

    清筎没有停，又缓缓打出第二式。

    白鹤亮翅。

    江凡仿佛看到一只通天彻地的神鹤，两只雪白的翅膀展开，便撑开了天地！

    就如同盘古开天地一般，乌云散开，金色的阳光从天空洒落下来，照在她的身上。

    在江凡的视野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暗了下去，只剩下清筎沐浴在光芒中，璀璨而夺目，隐隐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性。

    江凡表情微微变化。

    这女人太猛了！

    她在感知中，现在表现出来的属性，明明只有九宫境巅峰，却能引动那么大的异象！

    “何为大道？”清筎又打出一招揽雀尾，再次问道。

    银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这银线到底是什么？

    江凡不由伸出手指想去触摸，但是手指从银线穿过，什么也没摸到。

    “是啊，何为大道？或者说，何为法则？”

    江凡怔怔地看向着银线。

    感知的显微能力自动发动。

    银线在他目中飞快放大。

    然后，他就看到了无穷无尽的符文！

    这银线竟然也是用符文构成。

    万物皆符！

    可是，符文到底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底层编码？

    还是物质的基本构成？

    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清筎缓缓一招手挥琵琶。

    银线随手而动，并且迅速变化，变成了五颜六色。

    江凡看得清楚，其实是符文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其他的符文。

    江凡本能地认出了其中一种，那是一种黑色的线，一定代表空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认出来，但是他就是明白，这就是代表空间法则的线！

    大约是自己的空间法则达到了四成半的原因？

    江凡更加迷惑。

    他本以为法则是一种规则，或者某种【权限】，就像游戏中GM权限一样。

    修士获得了法则权限，就像获得了世界的底层GM权限，便可做到普通修士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现在法则居然具象化了！

    变成了可以【目视】的线！

    为什么？

    为什么法则能变成银线？

    法则到底是什么？

    银线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凡再次伸手，再次穿过无数【线】，如同虚幻一般。

    这时，一根黑色的空间法则之线，仿佛有形的烟气，被他扰动了一下！

    江凡眼睛猛地一亮。

    银线是真实存在的！

    清筎慢悠悠地打完了一套大道拳，收功淡淡地道：

    “有什么感悟？”

    江凡想了想：

    “你很牛逼。”

    清筎嘴角抽搐，忍了又忍才恼火地道：

    “朽木不可雕！”

    江凡哈哈一笑。

    清筎确实厉害，但是他学不了。

    他早在学生时代就明白了，每个人的天赋都不相同。

    清筎能做到的事情，自己未必能做到。

    自己能开的挂，清筎也开不了。

    专心走自己的路就够了。

    只要面板属性堆得够高，就算是妖神，我也能一拳撂倒！

    江凡笑问：

    “那银线是什么？”

    清筎皱眉：

    “什么银线？”

    江凡微微愣了一下。

    她自己竟然看不见？

    难道又是感知带来的？

    感知能力的强大，越来越让他感到好奇了。

    ......

    屋顶的杜钰看得一头雾水。

    这对道侣前辈太古怪了？

    你们到底在干嘛？

    一个人慢吞吞打了一套拳，就连三岁孩童都比你快。

    一个人还夸奖“牛逼”。

    哪里牛了？

    你们俩这是练拳？

    你们俩搁这调情呢！

    不知何时，崔玉秀和崔玉山也走了出来。

    崔玉秀当然也没看懂，不过不妨碍她吹捧：

    “秦前辈的拳法真是漂亮！”

    崔玉山兴奋得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对啊！”

    杜钰无语。

    对什么对！

    你们看懂什么了！

    清筎有些诧异，难道这两人还是天才？

    “你们看懂了？”

    “呃......”崔玉秀一滞。

    崔玉山接话：

    “前辈的拳法玄奥，哪是我等能看懂的？但是姿势那么漂亮，打起来一定很厉害。我们虽然不知道厉害在哪，但是绝对是惊天动地的神功！前辈神功盖世，确实不凡！”

    崔玉山说得斩钉截铁，脸不红气不喘。

    杜钰脸色微黑。

    你们这两个马屁精！

    崔玉秀仿佛感到了杜钰的情绪，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心道：

    “这可是符箓大师，只要他心情好，教给我们一点点，都是终生受用不尽！你个傻女人懂个屁！”

    清筎苦笑。

    还以为碰到了两个天才，谁知......

    大道拳本就不是战斗的拳法，只是用来感受大道本源的方式罢了。

    算了，算了。

    她把兄妹二人扔到脑后。

    这种人她见多了，这点吹捧根本不可能让她有任何情绪波动。

    清筎回头走进石屋，继续疗伤。

    江凡站在原地，还在不断思考清筎刚才的问题：

    “何为法则？”

    崔玉秀、崔玉山看李平安没有兴趣聊天，也识趣地没有打扰，自回房间休息。

    杜钰叹了口气。

    心累。

    这两个活爹一看就不靠谱。

    希望妖潮千万别过来。

    他们肯定发现不了，那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杜钰只能专心值守。

    这个前哨没我就得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