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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章 针锋相对

    作品:《青云岐路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大约十秒钟。

        陈志强脸上的笑容像冰面一样裂开,露出底下真实的情绪——那是被当众挑衅后的恼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秦书记,”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您可能对项目情况有些误解。资金链紧张是暂时的,我们正在积极解决。至于垫付款和村民损失......”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公司的财务说明。受整体经济环境影响,公司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我们承诺,最迟三个月内解决所有遗留问题。”

        文件被推到桌子中央,但没有人去碰它。

        杨建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作为分管领导,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的内情,但秦云这样当面撕破脸,让他也很下不来台。

        “秦云同志,”杨建国的声音沉了下来,“有问题可以提,但要注意方式方法。陈总毕竟是投资商,我们要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

        “杨县长,我认为良好的营商环境首先是法治环境。”秦云迎着他的目光,“合同不履行,承诺不兑现,这本身就是对营商环境最大的破坏。”

        坐在旁边的赵国庆轻轻踢了秦云的脚。这个细微的动作没逃过秦云的眼睛,但他没有理会。

        “那秦书记的意思是?”陈志强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这是个防御姿势。

        “我的意思是,解决问题要拿出诚意。”秦云翻开笔记本,“第一,一周内归还镇政府垫付的三十万。第二,按照原合同支付村民补偿款。第三,如果项目确实无法继续,那就依法解除合同,该赔偿的赔偿,该退出的退出。”

        杨建国皱起眉头:“项目不能停!这是县里的重点......”

        “重点就更应该规范操作。”秦云打断他,“杨县长,青林村三十多户农民,半年多拿不到补偿款,茶山被推了,生计没了。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别说营商环境,恐怕连社会稳定都成问题。”

        这话说得很重。会议室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杨建国盯着秦云,眼神复杂。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敲了敲桌子:“今天先到这里。秦云,陈总,你们单独沟通一下,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散会!”

        领导先离场,其他人也陆续起身。陈志强坐着没动,秦云也没动。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陈志强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

        “秦书记,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过刚易折。”他没看秦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总在住建系统工作多年,应该最清楚工程建设的基本规矩。”秦云平静地说,“该走的程序要走,该付的钱要付。这个道理,您比我懂。”

        陈志强戴上眼镜,终于看向秦云。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那种商人的圆滑消失了,露出的是久居官场养成的锋芒。

        “秦书记,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直说了。”他压低声音,“青林村这个项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县里、市里都有人盯着。你做得好,是政绩;做不好,就是政治问题。”

        “政治问题?”

        “对。”陈志强身体前倾,“比如,为什么周明远会把你放到青林来?仅仅是为了锻炼?秦书记,你好好想想。”

        秦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不动声色:“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陈志强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姿态,“在青林,有些事可以查,有些事最好不要碰。大家相安无事,项目做成了,你的政绩有了,我的钱赚了,老百姓也得实惠,三赢。何必搞得剑拔弩张?”

        典型的利益捆绑逻辑。秦云心里冷笑。

        “陈总,您说的三赢里,好像漏了一方。”

        “谁?”

        “那个被埋在老鹰嘴矿里的矿工。”秦云盯着他,“他的赢在哪里?”

        陈志强的脸色瞬间变了。不是愤怒,而是震惊,接着是深沉的警惕。

        “秦书记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是不是谣言,查查就知道。”秦云站起身,“陈总,我还有一个会,先走了。那三个条件,请您认真考虑。一周时间,不长。”

        他走出会议室,把门在身后轻轻带上。

        走廊里空无一人。秦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刚才那一步很险,直接捅出了矿山事故,等于亮出了一部分底牌。

        但他必须这么做。在青林这样的地方,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有时候,适度的强硬反而能争取空间。

        下到三楼时,赵国庆从拐角处走出来,显然是在等他。

        “秦书记,您......”赵国庆欲言又止,“您太冲动了。”

        “老赵,有些事,不冲动就办不成。”秦云继续往楼下走。

        赵国庆跟上来,压低声音:“您不该在会上那么说。杨县长很没面子,陈志强背后的人更......”

        “更什么?”

        赵国庆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陈志强的小舅子,是市委张书记的秘书。”

        秦云脚步一顿。张振国的秘书?这个信息他没掌握。

        “哪个秘书?”

        “姓郭,郭伟,跟了张书记七八年了。”赵国庆说,“秦书记,您明白了吧?为什么这个项目一路绿灯,为什么没人敢动陈志强。”

        秦云继续往前走,大脑飞速运转。如果陈志强真是通过这层关系搭上了张振国,那事情就复杂了。张振国现在是江州市委书记,周明远的继任者,也是把周明远“调走”的人。

        “老赵,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知道。”赵国庆苦笑,“之前只听说是县里领导的关系,没想到通到市里去了。秦书记,咱们得从长计议。”

        走到一楼大厅,阳光从玻璃门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秦云停下脚步,看着那些光斑。

        “老赵,你怕了?”

        赵国庆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怕?我在青林十六年,什么事没见过。但怕不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成是另一回事。秦书记,您有理想,我佩服。但在基层,光有理想不够,还得有方法。”

        “那你说,什么方法?”

        “缓一缓。”赵国庆认真地说,“陈志强那边,给他点时间筹钱。村民那边,我们先做工作,适当让步。等局面缓和了,再慢慢解决。硬碰硬,对谁都没好处。”

        这是典型的基层智慧——以拖待变,在妥协中寻求空间。

        秦云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出政府大楼,站在台阶上。县城的街道上车来车往,远处工地的塔吊缓缓旋转,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但他的心却沉在青林镇的群山之中,沉在那座被遗忘的矿井里。

        “老赵,”他终于开口,“如果我告诉你,老鹰嘴矿里埋着一条人命,你还会让我缓一缓吗?”

        赵国庆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走吧,回镇上。”秦云走下台阶,“下午我还要去趟卫生院。”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没说话。司机王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识趣地保持沉默。

        车子驶出县城,重新进入山路。秦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那个神秘号码。

        “会议室表现不错,但亮剑太早。小心,有人已经动了杀心。”

        杀心?秦云盯着这两个字,手指微微收紧。

        他回复:“你是谁?”

        没有回应。像之前一样,这个号码从不回复直接询问。

        秦云收起手机,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陈志强最后那个眼神——那不是愤怒,而是杀机。当秘密被触及,有些人确实会铤而走险。

        但他没有退路。从接受这个任命开始,从踏入青林镇开始,从他接过周明远的嘱托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车子驶入青林镇时,已是中午。秦云让车直接开到卫生院。

        镇卫生院比前几天整洁了一些,墙角的垃圾清理了,走廊里的消毒水味也更浓了。秦云找到院长办公室,敲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白大褂有些发黄。

        “秦书记?”他显然认出了秦云,“我是院长刘明。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顺便了解点情况。”秦云走进办公室,“刘院长,咱们卫生院有多少医生?”

        “连我在内,七个。护士十个。”刘明给他倒了杯水,“条件有限,只能看些常见病。大病都得往县里送。”

        “设备呢?”

        “最值钱的是台二手B超机,还是县医院淘汰下来的。”刘明苦笑,“秦书记,不瞒您说,我们这都快成中转站了。稍微复杂点的病,根本不敢接。”

        秦云点点头。基层医疗的困境,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刘院长,有个事想问问。”他转入正题,“两年前,老鹰嘴矿上是不是送过两个伤员过来?”

        刘明的笑容僵住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动作有些慌乱。

        “秦书记,这事......这事过去很久了。”

        “我记得就行。”秦云看着他,“当时是谁处理的?”

        刘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是我外甥,刘鑫。他当时是外科医生,现在......现在辞职了。”

        “辞职了?为什么?”

        “说是要出去发展。”刘明的眼神闪烁,“年轻人嘛,不想待在镇上。”

        秦云知道他在说谎,但没有戳破:“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换了号码,很久没联系了。”刘明说得很干脆,“秦书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矿山那事,镇里已经有结论了。”

        典型的回避态度。秦云站起身:“刘院长,如果有人因为医疗事故死了,你会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吗?”

        刘明的脸一下子白了。

        秦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刘院长,如果想起什么,或者刘鑫联系你,可以随时找我。”

        走出卫生院,秦云站在院子里。阳光很烈,但他感到一阵寒意。

        所有知情人都在躲,都在藏。事故、死亡、黑幕——这些东西被一层层包裹起来,埋在最深处。

        但他必须挖开。不是为了政绩,不是为了斗争,而是为了那个被永远埋在黑暗中的人。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王海燕。

        “秦书记,您回镇上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急。

        “刚回来,怎么了?”

        “有人来镇政府找您,说是青林村的村民,很着急的样子。”王海燕压低声音,“他说,陈大山被带走了。”

        秦云的心一沉:“被谁带走了?”

        “不知道,但来人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尾号三个8。”

        陈志强的车。

        “我马上回来。”秦云挂断电话,快步走向镇政府方向。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林镇坑洼不平的街道上,那个影子显得异常孤独,也异常坚定。

        棋盘已经摆开,棋子已经落下。现在,轮到对手出招了。

        而秦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决定生死——不只是陈大山的生死,也不只是他自己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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