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简单的向虞澄卿介绍东升集团的情况。

    虞澄卿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说：“钱都哪去了？贪污腐败、涉黑涉恶、走私贩毒、低价拿地……最后还欠老百姓和银行一屁股债。这是把国家和百姓当成韭菜，一轮一轮的割，死了还要割两次，是这个意思吧？”

    苏希点头。

    虞澄卿问：“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苏希说：“我的想法是…不能宣布破产，这样虽然一了百了。但到头来，吃亏的是老百姓。而且对嘉州的商业环境也是一种变相的破坏，甚至会滋生其他的违法违规行为。很多企业不愿意接手东升集团，他们不想承担债务。但是，一旦东升集团宣布破产清算，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以最低的代价拿走项目。”

    虞澄卿说道：“你是找个国企接盘？”

    “不！”苏希摇摇头，他说：“我想成立一个地方国企性质的公司来接盘。我想搞一个东明区的城市建设投资公司。”

    虞澄卿皱眉，他说：“这个不是早就有了，你从哪里融资？”

    苏希回答道：“我估算过了，未来十几二十年会是城市化飞速提升的阶段。在这个时期，作为地方政府，应该做一些超前投资，这是一个发展机遇期。东升集团刚好是一个极好的契机，东升集团虽然现在的情况是资不抵债，经营困难。但是，如果把时间拉长。东升集团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完全可以覆盖债务。”

    “而且，我想向您要一个政策。因为林向东犯罪集团在海外也有大量资产，如果我们东明区将这些资产追讨回来，我希望将这些钱直接注入到城投公司，作为发展启动基金。”

    “另外，我希望能在东明成立土地超市，将提前规划好的土地……”

    苏希对着虞澄卿阐述自己的想法。

    苏希的这些讲法在2004年是极具冲击力的，苏希相当于将地方土地财政玩出花来了，城投公司也将提前出现。

    虽然在很多年后，城投公司的负债率为人诟病。

    但不得不说，在城市化进程以及地方发展上，城投公司是做出过一定贡献的。

    现在苏希利用这个契机将其放出来，当然是要打一些防火墙的，以免盲目扩张，大肆举债。

    虞澄卿听完苏希的话，他想了想，然后说：“你的想法有点超前，但是你可以去试一试。我们会给你一些政策，不过，现在不要着急。”

    虞澄卿放下筷子，他对苏希说：“做大事，要有契机，要讲究势。要将负面影响全部释放，甚至是造成一些破坏之后，再动手。鲁迅先生有一篇文章里写，‘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现在，这个屋顶不能你来拆。”

    虞澄卿看着苏希：“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苏希想了想，他说：“我知道了。”

    “怎么做？”

    苏希回道：“什么都不做。”

    “孺子可教也。”虞澄卿点点头，他对苏希说：“有时候，慢就是快！你说去海外追讨资金，就去做吧。”

    聊了一通工作，柳清宁很快将话题转回到生活。她和虞澄卿谈天说笑，大家都很放松。

    临走时，柳清宁特意走到虞澄卿旁边，小声地问他：“虞大哥，我这个女婿怎么样？”

    虞澄卿竖起大拇指，说：“非常好，是我的福将。”

    “那你可别亏待了他。”

    “你呀。”

    两人笑着挥手，苏希也与虞澄卿以及郑玉刚告别。

    苏希两人走后，虞澄卿在郑玉刚的陪同下回到客厅，虞澄卿坐在沙发上抽烟，郑玉刚去给虞澄卿泡茶。

    虞澄卿陷入深思。

    过了一会儿，他问郑玉刚：“玉刚，你觉得清宁这个女婿怎么样？”

    郑玉刚说：“很好啊。有勇有谋有口碑，能力看上去也不错，在粤东官场的人缘也不错，今天谢明通、李红星都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帮忙安排一下，但您的工作太忙了…。”

    郑玉刚越说越小声。他的心里没有底。

    虞澄卿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半口。“能力何止是不错。他这个项目要是搞出效果，我看…全国都要有样学样，不愧是清宁选中的女婿。柳家啊！”

    郑玉刚说：“小苏要是把这件事情搞成了，对您是不是也有帮助？”

    虞澄卿点头。说 ：“这个小苏给我太多惊喜了。这件事情，得想办法帮帮他。你知道该怎么帮他吗？”

    郑玉刚跟随虞澄卿很多年，他就是领导肚子里的蛔虫。他能不知道吗？他说：“要为小苏书记的改革找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虞澄卿点点头。

    会是谁成为这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

    柳清宁带着苏希回到原来的地方，苏希和柳清宁告别，他往嘉州赶去。

    本来，苏希是很急的。

    但是现在，有了虞澄卿的那番话，他又没有那么急迫了。

    他的思维确实被打开。

    有时候，想要推动一件事情，不一定非得要正面推进，反面同样也能提供力量。

    苏希越想越觉得是一条至理名言。

    所以，苏希给苏怡方打了个电话，让工作人员今天都别加班了，先回家睡觉。

    苏怡方询问苏希，明天要不要从分局多抽调警力过来维持秩序。

    苏希回答：“不用，老百姓有怨气，让他们多撒撒气也无妨。”

    苏怡方不明白苏希的意思，但是，他完全执行。

    苏希回到家中，洗了个热水澡，就进入梦乡。

    但在另外一边，孔云明才刚刚从童稳成提供的别墅里出来，满脸春风。

    当区委书记没多久，孔云明这才明白权力的魅力，以及权力在私底下是怎么运行的。

    以前跟着老书记的时候，虽然也有企业主请客，但不会到这种程度。

    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东明区的皇帝。

    自己哪怕就是做个梦，第二天都有人帮自己实现了。

    童稳成提供的这个地方就很好，里面的服务更好。

    这都是从东湾、嘉州那些被打掉的会所里挑选出来的精英。

    孔云明摇摇晃晃的出来，童稳成很快追了上来，硬是打开孔云明的车子后备箱，塞了一些土特产。

    并且拉着孔云明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