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公安局局长，周浩然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自己，但为了以防万一，周浩然还是没敢靠近，远远地跟在身后，伪装成一个食客。

    天渐渐黑了，刚才还是清亮的天空，只剩下一缕橙色的云。

    笨熊男一边介绍着，一边在头前走着，他指着栏舍里卧着的一只野鸭说道：“这是年前黑山镇送来的，已经得到治疗，就是不知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

    那个宝马老板大笑着插嘴道：“什么样，还不是咱们口中的美味？”

    “那是，那是，我就是给老板留着的。”

    刘文斌低声呵斥道：“别胡说！”

    “是是是，您是来慰问我们一线同志的。”

    那位宝马老板说道：“怕什么，我就纳闷了，以前您低调，现在您主持工作、当家做主了，从今往后，整个青阳就是您的了，您一人说了算，受了他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说句话还怕？”

    公安局局长则是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我是高兴得没睡着觉，一直在琢磨，怎么给您庆祝庆祝。”

    刘文斌听了，皱着眉看着他们，严肃地说道：“你们几个人的心情我理解，但千万说话要注意，什么整个青阳是我的了？我只是暂时主持全面工作，过了年，上级指不定就会下派个市委书记来，你们要总是说这样的话，被人听见后还不笑掉大牙？以后这样没有原则的话不许说！尤其是老周你！”

    那个宝马老板一听，急忙点头哈腰，说：“是、是、是，这不是没有外人吗？另外，不瞒您说，我的确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想想去年，明明我的实力无可挑剔，可是城区那个街道改造项目，他硬是给了外地老板，当时有人就劝我，让我扔给他两百万，我不干，我知道我不是他的人，扔过两百万兴许他敢把我弄进监狱，再把我背后的靠山牵连出来，得不偿失。我是认准了一个人，咬定青山不放松，守得云开见月明，哈哈哈。”

    公安局局长说：“老周，行啊，水平有进步，嘴里开始吐文词了。”

    那个被叫做老周的宝马老板说道：“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在市长面前卖弄了。哈哈哈。”

    那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他的笑声，引来了几声鸟叫。

    这鸟叫的声音周浩然已经听出来了，是黑鹤。

    他的心就是一喜，它们还活着！

    刘文斌也听到了鸟叫，他问道：“这是什么鸟在叫？”

    宝马老板连忙说道：“这就是咱们今天的主角，黑鹤。”

    “黑鹤？”

    “对，也就是黑天鹅，今天就是要让您尝尝天鹅肉的滋味。”

    “我又不是癞蛤蟆！”刘文斌不高兴地说道。

    “呸，瞧我这张臭嘴，我这两天也是高兴的，说话就没了水准了，您别生气。”

    “要是跟你见外的话，我今天就不来了。”刘文斌故意生气地说道。

    也许是职业敏感，周浩然就回头看了看那辆宝马车牌号，暗暗记在心里。

    笨熊领着刘文斌一行人，拐过一条甬路，来到了一个鸟舍前。

    这个野生飞禽栏舍很大，也很高，栏舍上面罩着大网。

    周浩然也跟在他们的后边，边走边参观。

    这时，他就看见在铁网格栅栏旁边，曾柔正一条腿跪在地上，在伸手摸着大鸟的嘴，大鸟就像认识她似的，任由她抚摸它的头，它的翅膀，它的羽毛。直到看到成群的生人过来时，它才迈动着优雅的长腿，扬着长颈，躲到栏舍的里面，警惕地看着来人。

    周浩然只发现了一只，难道另一只……

    这些人见到曾柔在，说话明显收敛了许多，刘文斌看着黑鹤，没有说话。

    倒是宝马老板无所谓，他说道：“老刘，不是两只吗，怎么才一只？”

    老刘说：“那只受伤了，已经弄到那边去了。”

    弄到那边去，明显就是弄到餐厅那边去了，难道，那只已经被宰杀？

    周浩然就发现曾柔听到这话后，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

    宝马说道：“那么急干嘛？我跟你说，这飞禽飞禽，就图一个鲜儿……”

    刘文斌瞪了宝马男一眼，转身往出走。

    宝马男立刻闭上了嘴。

    老刘让过刘文斌等人，凑到宝马跟前，小声说道：“还没有动手，就等着你们来尝鲜儿呢。”

    宝马说：“这还差不多，锅子烧开后，再下手不晚，那才叫鲜。”

    老刘忙说：“是这样准备的。”

    宝马男又说：“吃饭的时候，把你的打算跟市长说说，争取开春动工。”

    “好，谢谢老兄的点拨。”

    周浩然已经提前躲到了一边，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看着栏里的几只野鸭，他拔下一棵枯草，在逗着它们。

    这些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周浩然，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场所。

    这时，就听刘文斌问道：“平时参观的人多吗？”

    老刘说：“也分季节，这个季节动物不多，来参观的人就少，如果今年政府能批给我们地，野生动物公园建好后，我们就可以大量接纳野生动物，也可以逐步购进野生动物，供市民参观游览。”

    刘文斌说：“你这个餐厅跟保护站盖在一起，容易让人误会，前头在收容野生动物，后台在经营野味。”

    笨熊男说道：“不瞒您说，野味，只是我们对外的招牌，真正的野味很少，而且野鸡野兔也成了国家保护动物，所以这个季节平时也就是柴鸡，但我们收容的野生动物像狍子什么的，都是农民下夹子逮住的，非死即伤，这种情况怎么处理，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等他们走远后，曾柔立刻起身，来到周浩然面前，紧张地说道：“你听到了吧？”

    周浩然不吱声，他来到黑鹤的笼区，四处看了看，就看见铁栅栏的门上，只是上了一把普通的锁，他又暗暗观察，就在旁边的土地上，看到一根铁棍，他装作逗鸟的样子，悄悄摘下口罩对身边的曾柔说道：“咱俩要分头行动。你看到地上那根铁棍了吧，用它敲开锁应该没有问题。”

    曾柔紧张地说道：“你不是说有摄像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