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的时候，程尤鸢并不知道。

    她此时正在做造型的收尾部分，距离公演舞台还有一个小时。

    造型师在给她盘发，这次的舞台是国风风格，所以她们这一队穿的都是汉服。

    汉服整体偏素静淡雅，青、白两色为主，三千青丝则用一支簪子半绾起。

    正当造型师要给她弄头发时，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

    “进。”

    工作人员在里面扫了一眼，精准找到正在做造型的程尤鸢，“鸢鸢，这是你经纪人让助理送过来的。”

    程尤鸢有些疑惑，李哥在这个时候给她送的是什么。

    不过她没有问，而是面色如常地接过，向工作人员道了声谢。

    待她走后，程尤鸢这才打开那个盒子。

    入目所见，里面是一支成色极好雕琢精致的白玉玉簪。

    最顶端的花样，明显是一朵绽放的鸢尾花。

    身后的造型师看到这玉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玉的品质……少说也得八位数起步吧。

    旁边几个队友已经做完了造型，围到程尤鸢身边看到这玉簪不禁纷纷夸赞。

    “这玉簪很好看诶！”

    “不仅它好看，它的价格更好看呢！”

    “鸢鸢戴上的话肯定很漂亮。”

    程尤鸢微微一怔，与此同时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周聿淮发来的消息。

    Z：【鸢鸢，收到了簪子吗？】

    程尤鸢回过神来，看着那盒子里的玉簪眸光稍闪，缓缓打字：【收到了。】

    Z：【还喜欢吗？我从你班主任那里拿了成绩单，鸢鸢这次进步很大，这是作为鸢鸢学习进步的奖励。】

    程尤鸢：【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Z：【不贵，你戴这支簪子表演的话我想是很适合的，就当是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可以吗？鸢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尤鸢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尤其是想象一下男人用商量的温柔语气跟她说话的模样，程尤鸢作为一个颜控加声控属实拒绝不了。

    过了几秒，她才回复了“可以”两个字。

    程尤鸢：【到时候表演结束，我怎么把簪子还给你？】

    Z：【不着急，等下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再还也不迟。】

    正式见面……

    是她想的那样，线下见面吗？

    程尤鸢不可避免地想象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回了一句：【好的】

    摁灭手机屏幕，她拿起那支玉簪递给造型师，“待会就用这个绾发吧。”

    造型师小心翼翼地接过，“好的好的。”

    艾玛，这可都是钱啊，她可不能摔了。

    ……

    晚上六点。

    第二次公演舞台准时开场！

    与此同时，一条#程尤鸢考试作弊#的微博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但舞台现场的观众以及直播间的所有人都没心思去关注微博。

    因为第一组上台表演的就是程尤鸢她们这一组！

    众人无比期待地盯着舞台，周聿淮放下手机，一双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星点暖意。

    弹幕：

    ——来了来了，鸢鸢给我冲！《赤伶》舞台给我冲！！！

    ——超级期待！从第一个星期前就开始期待了！！

    ——这次的舞台是国风造型吧，美女们穿古装肯定绝美一个！

    ——嘶哈口水要流出来了！

    这时。

    舞台一束闪光灯忽然暗了下来！

    整个舞台呈现出一种飘渺朦胧之感，其间的身影隐隐绰绰，吊足了全场的胃口。

    很多人眯着眼，伸着脖子往前看，或者是用手机相机放大想要看个清楚。

    随着前奏响起。

    十七秒后，一道空灵悠远的昆曲飘了出来，如同拨开重重云雾从遥远之处传过来一般：

    “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沉乔开头，一句足以勾人心弦。

    随后，徐心然准确接上。

    此时光线亮了很多，干冰化作烟雾蔓延至整个舞台。

    六道身着青衫白衣的身影完整映入众人眼帘，让人眼睛蓦地一亮。

    古典舞的舞蹈动作看似简约柔和，实际上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处细节她们都练习了许久。

    由此，才给观众呈现一场完美的视觉盛宴。

    弹幕：

    ——天哪！直击心灵的美！

    ——古典舞真的太美了！我终于能理解古代贵族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人跳舞了！这搁谁谁不迷糊啊！

    ——鸢宝可塑性太强了！飒爽感、温柔感、少年感、清冷感等全都能完美体现在同一个身上！

    ——古代清冷小姐，我已经可以脑补了！妹妹好适合古装啊！

    ——妹宝真的好美好美，这种清冷感真的巨杀我！

    ——已截图，设置为屏保！我天天舔屏！

    与此同时，台下程尤鸢的站姐看呆了几秒后，猛地回过神来。

    拍啊！好不容易抢到了票还不麻溜的拍！！

    鸢鸢这组图到时候传上去又是一组爆图！！

    站姐一边拍，一边看着拍好的照片，心脏忍不住怦怦跳。

    我滴神，我的女鹅怎么能这么美！！！

    ……

    程尤鸢移位到了中间，举起的手轻柔抚过自己的面庞。

    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清隽小巧的眉头微微拧起，蓄起一腔愁思哀婉。

    缓缓开口：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咬字清晰，婉转优美，华丽震撼。

    每一个转音、每一个调都是无比准确的！

    戏腔起的一瞬间，观看的所有人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全都起来了！

    绝！

    太绝了！！

    震惊、感慨、赞叹等多种情绪齐齐交织在一起！

    全场无比安静，无声注视着中间的那道优美身影。

    沉乔的两句昆曲过后，音乐慢慢停了下来。

    这便是她们改编的一处地方！

    台上只留了一盏闪光灯，除了程尤鸢，其余五人全都退至黑暗中。

    结合《赤伶》这首歌背后的背景故事，徐心然在中间加了一小段《桃花扇》的唱词。

    用的还是京剧唱腔：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

    此时的程尤鸢仿佛入了戏，她仿佛成了那个时代唱戏的人。

    字字抑扬顿挫，配上感伤哀婉的伴奏，令人不由得代入其中。

    感那时的山河飘零，感那时的悲欢离合。

    到底，是谁的悲欢，又是谁的离合。

    看似无情的人，是否有着真情。

    红色的灯瞬间大亮，就好似那故事中的一场大火！

    旁边的五个人各司其职，有低沉的啜泣声、压抑的尖叫声，还有配合着程尤鸢的和声。

    一场生动的画面好似浮现在众人眼前。

    关门放火，同归于尽！

    就像那句歌词所说：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世人皆道戏子无情。

    怎知戏子也有情……

    闪光灯再次亮起，众人的思绪才缓缓收了回来。

    伴奏接上，沉乔随着音乐开口唱起来。

    末尾结束片段。

    又是一段戏腔。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望燕云望汴梁梦一晌……”

    总共五分十二秒，一曲结束。

    台下观众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静悄悄的一片。

    过了十来秒，场内才响起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唱的太好了！”

    “我都忍不住哭了！”

    弹幕：

    ——简直是视觉盛宴啊！视觉盛宴！我能重复看一天！

    ——我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戏腔和昆曲的融合！简直不要太美妙！

    ——这就是我们国家千年的文化底蕴啊！我太爱戏腔了！！

    ——听的我都哭了，尤其是鸢鸢中途唱的那一段，感觉身临其境，太有代入感了！

    ——我也！真的太绝了！太绝了！

    ——原谅我文盲，夸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词汇句子，只能说牛掰极了！牛掰飞了天！

    ——鸢尾们！快去剪辑上传各大平台！我们鸢宝是要大火的！！！

    ——这才是真正的戏腔啊，不是掐着嗓子的那种蹭热度的！

    ——我直接一个顺滑跪地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