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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起心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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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动了以杀人钻研术法的念头，不论你有没有杀人，已经是错了！”
“弟子不明白。”黎轩只觉得师尊的话有些牵强。
他修行这么多年杀过不知多少人，为何今日师尊才说他所为是错的？
“师尊何出此诛心之论！身处魔门，哪个魔修身不带煞、手不染血？不起杀念？”
“若是如此，弟子怕是早已沦为他人砧板之肉，白骨一堆！师尊这番训诫，难道是要我等引颈待戮不成？遵此理，不如自废修为，魂飞魄散更痛快！谈何活命！”
他猛地抬头，斗篷兜帽下阴影重重，却掩不住一双陡然燃起猩红血光的眼瞳。
席清月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疯狂警报。
【黎轩恶念值即将巅峰：99%】
“痴儿！”
席清月一声清喝，压下他体内翻涌的魔气，金玄尺铮然直指黎轩，金光流泻。
“你杀念骤起之时，想的仅是为了活下去？”
“谁告诉你，杀念本身，便是十恶不赦的原罪？”她声音陡然拔高。
“以杀止杀，谓之正道！滥杀泄欲，方为至恶！”
黎轩闻言，整个人好似明悟了什么，周身翻腾的暴戾杀意骤然一滞。
那斗篷下的身躯绷紧如弓，死寂的眼底首次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原先对他们不管不顾的师尊，如今竟然能所出如此至理名言。
还如此有道理，让他无法辩驳。
另一边，田敬仁原本正因师尊对他练剑之心的诘问暗自恼恨，咀嚼着心中那股见血才痛快的燥热究竟为何。
被这突如其来的训诫定在原地，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席清月踏前一步，元婴真君的威势再无保留，衣袍无风鼓荡，猎猎作响。
“正邪魔道，本就系于一念！你若挥剑，是因那人屠戮妇孺、恶贯满盈，是以雷霆手段斩断祸根，为苍生截流！此乃卫道！”
她目光如电，凌厉地扫过每一张震动难言的脸庞。
“反之！你若杀戮，只因心头嗜血之欲难填，烦闷无措需寻出口，纵情肆虐以泄一己私怨！此等行径，便是大恶！”
“在我席清月门下，这便是第一规，惩恶即是行善！”
“何以为恶？害无辜，悖天道，存邪心，即为恶！手刃此等孽障之血，非但无罪，乃积无上功德！”
话音未落，悬空的金玄尺骤然爆发出更加刺目的灿金光芒，尺尖如离弦之箭，再度精准地锁定陷入遐想之中的花无影眉心。
花无影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凛冽穿透骨髓。
前一瞬还在血魂殿偏殿中，掌心残留着庄菱细滑肌肤的触感与衣袍半褪的温软暧昧。
没想到下一瞬，便被师尊手中这把看似普通的戒尺逼得心神欲裂。
席清月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
“花无影，为师且问你。”
“你此刻识海里喧嚣难平的，可是方才在赤血师伯偏殿中，那桩被你强行中断的龌龊勾当？”
花无影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纵横欢场无往不利的魅魔，第一次被如此赤裸裸地钉在原地。
他甚至错觉自己周身弥散的幽香都变得污秽不堪。
那双惯于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溢满惊悸和被洞穿的恐惧。
“弟…弟子不敢……”
“不敢？”
金玄尺毫无征兆地向下压落一寸，无形的重压碾得花无影踉跄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殿柱。
“咳咳…”
“你连赤血真君座下的记名弟子都敢动歪心思！仗着几分魅术惑人心智、强人所难时，心头翻腾的到底是什么？”
“情之所至？修行必需？亦或只是那点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欲念？”
“赤血真君座下弟子庄菱！可有分毫伤你？可曾为祸世间？欺其神志，强行采补，仅为填你腹中那点见不得人的饥渴，这便是赤裸裸的禽兽之行，这便是为师所言之大恶！”
下一瞬，一面古朴铜镜嗡鸣着在席清月身后冉冉升起。
正是明心镜。
镜光流淌，如澄澈月华，瞬间将花无影混乱不堪的心神映照得纤毫毕现。
偏殿凌乱的纱帐，美人眼中迷离挣扎的泪光与恐惧，他自己当时心头疯狂涌起的征服快感与嗜虐满足……
一幕幕不堪的画面，被无情地投射在冰冷光滑的镜面上。
大殿里死寂得可怕，连田敬仁粗重的呼吸也瞬间消失。
花无影猛地侧头，狼狈不堪地避开那镜光，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大颗大颗的汗珠自他鬓角无声滚落。
【叮！教化判定成功！花无影恶念值下降：94%→90%！奖励功德点+4！】
系统的提示在席清月识海中响起，然她面容依旧毫无波澜。
威严冷厉的目光仍牢牢锁在花无影身上。
“弟子…知罪。”
花无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再无半分之前的轻佻戏谑。
“最好如此！”
席清月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次当头棒喝还远不能彻底拔除这邪徒的根性。
转头，她又将目光看向了田敬仁。
“田敬仁你可知错？”
“师尊！按你方才那套歪理邪说。”田敬仁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不解而扭曲。
“我寻人练剑，磨练剑技，以求大道精进！他们败了是技不如人，死了亦是命数该绝！我何错之有？”
“魔门之中，强者为尊本就是天理！我找他们练剑，那是看得起他们！是赐予他们在生死间磨砺的机会！怎么到了师尊嘴里，就成了欺凌弱小的‘大恶’？”
“师尊口口声声惩恶扬善，却连弟子求索剑道之路都要横加指责！莫不是要我等皆如那些伪道君子般，躲在洞府里闭门造车，空谈境界不成？”
【警告！田敬仁恶念值飙升！97%→98%！极度危险！】
【触发指导弟子任务！】
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让席清月的心神在这一刻沉凝到了极致。
剑痴入了歧途，偏执便是最烈的毒。
她对黎轩的训诫，对花无影揭穿，都精准地打在了各自的七寸上。
然田敬仁这类偏执的剑痴，须得非常法对待。
“田敬仁！”席清月眼神陡然锐利。
嘴角冷笑一声道：“你的快意从何而来？是剑招领悟后的畅然，还是看对手在剑下哀嚎呻吟，恐惧绝望时扭曲的满足？”
“闭嘴！”田敬仁被这句直指灵魂的逼问彻底点燃了炸药桶，羞耻感瞬间充斥脑颅。
“噌！”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他悍然拔剑。
一道精炼的幽暗剑光，带着浓重的血腥煞气毫无保留地朝着高座上的席清月当头劈下。
剑气所过之处，殿内温度骤降，空气仿佛被剑气切割成碎片，发出凄厉的哀鸣。
“三师弟！”
南子墨惊呼出声，眼中掠过一丝焦急，下意识就要出手阻拦。
黎轩斗篷下的身躯猛地绷紧，死寂的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好似在期待着些什么。
花无影霍然抬头，惊愕中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莫问书则缩了缩脖子，眼神瞄向殿柱后，似乎在找地方躲闪。
席清月见状，她眼中寒芒一闪，不闪不避。
元婴三层巅峰的磅礴魔元如山洪爆发。
她不退反进，身形如幻影般一步跨前，竟直接伸出右手，白皙纤细的五指张开，朝着巨剑毅然抓去。
“嘶啦！”
席清月包裹着浓郁冰蓝魔元的右手，精准地一把攥住了田敬仁的“饮血”魔剑。
整个血阴殿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连田敬仁那狂怒的赤红双眼都凝固了。
师尊徒手攥住了他倾尽全力的一剑，还毫发无伤。
席清月目光死死钉在呆滞的田敬仁脸上。
“看到了吗？田敬仁！”
“你在山下寻的对手，那些被你逼着‘练剑’的可怜虫，他们的恐惧和绝望，在面对你时的无力和挣扎，便如同此刻你的剑在我掌中哀鸣！”
她攥着剑刃的手再次用力，魔元催发，剑身剧烈颤抖，似乎在哀嚎求饶好似下一瞬就要断裂。
冰冷的寒意顺着剑柄传递，让田敬仁握剑的手忍不住战栗，令他半边身体都如坠冰窟。
“错！就错在你倚仗修为，强加痛苦于无力反抗之人！这不是磨砺，不是试剑！”
“这是懦夫的行径！是你不敢面对真正强敌，只知欺凌弱者来满足你那扭曲可悲嗜好的证明！这便是大恶！”
“师尊……”
田敬仁脸色惨白如金纸，握剑的手剧颤，反驳的话语被死死堵在喉咙里。
感受着掌中哀鸣的魔剑传递来的那种生死不由己的无力感……
他脑中一片轰鸣。
那些被他“练剑”的人，倒下时惊恐绝望的眼神，痛苦扭曲的面容，此刻无比清晰地在他识海中放大回放。
那些他刻意忽略的哀嚎求饶，此刻如同魔咒般萦绕耳畔。
【叮！触及核心认知！教化效果翻倍！
田敬仁恶念值暴跌：100%→92%！
奖励功德点+8！《洗髓剑谱》残卷契合度提升！
指导任务进度30%】
席清月识海中系统提示闪过。
她心念电转，这或许是扭转田敬仁剑心的绝佳契机。
她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
“不服？好！明日寅时，血煞宗后山‘戮魔崖’！”
她手腕猛地一抖。
“咔嚓！”
一声脆响，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透过剑身传递过去。
“啊！”
田敬仁猝不及防，只觉一股难以抗衡的狂暴力量袭来，虎口崩裂，五指剧痛。
魔剑顿时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席清月的声音如同一道敕令，清晰地烙印进田敬仁震骇失神的识海。
“明日开始，为师亲自当你的对手！”
“只要你能活着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为师便不再干涉你所谓的‘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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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敬仁恶念值暴跌：1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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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念电转，这或许是扭转田敬仁剑心的绝佳契机。
她目光冷峻地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
“不服？好！明日寅时，血煞宗后山‘戮魔崖’！”
她手腕猛地一抖。
“咔嚓！”
一声脆响，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透过剑身传递过去。
“啊！”
田敬仁猝不及防，只觉一股难以抗衡的狂暴力量袭来，虎口崩裂，五指剧痛。
魔剑顿时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席清月的声音如同一道敕令，清晰地烙印进田敬仁震骇失神的识海。
“明日开始，为师亲自当你的对手！”
“只要你能活着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为师便不再干涉你所谓的‘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