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天以为，他在外面看到情况就足够炸裂了。

    可是，当他冲进房间之后，看到里面一群手足无措，顺便吃瓜的警察，以及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燚，还有神采奕奕对着手机录制犯罪记录的“卓伟明”，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见过主动认罪的犯罪分子，但他从来没有见过主动认罪录视频，还这么开心欢乐的犯罪分子。

    他是不是脑子被林燚给打傻了？

    “小林，怎么回事？”

    秦云天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身体上的疲惫不算什么，精神上的震惊才最为可怕。

    见到秦云天过来，林燚抬眼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依旧是那轻飘飘的语气，“秦局，过来休息一下。看把你个累的，这案子不着急，他录完还有一会儿工夫。”

    这时，“卓伟明”还很配合地应了一声：“嗯，林警官说得对，我这才录了个开头，后面还有炸裂的。”

    秦云天：“……”

    他哪里有心思休息。

    天都他妈快塌了，现在恐怕就他还有心思休息，还能气定神闲地玩手机。

    “不是，小林……”

    秦云天想说什么，但房间里有那么多警察，他转身，“我是上沪警务总局秦云天，出去！”

    虽然这些警察是省厅来的，但秦云天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全都一股脑的退了出去。

    “小林。”

    秦云天凑到林燚的身边，“到底怎么回事？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我们是说顶雷，但这……我怕我们扛不住，要翻车啊。”

    进来的时候，秦云天就看过了，这里面的人太敏感了。要是一口吃不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如今这社会，不是光凭一身正气就行的。

    他这个局长肩膀还不够强硬。

    “我原本也不想这样。”

    “但后来，我发现这个事情不这样不行。”

    林燚知道秦云天在担忧什么，宽慰他说：“没事，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去解决。辛苦你配合一下就行，今晚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也别想跑。”

    秦云天：“？？？”

    他知道林燚是从最高统率部下来的，但是，这样的场面即便是最上面要办也得讲究时机、方式方法。

    哪有这样办案的啊。

    “行。”

    秦云天将心一横，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做点实际的东西，“你就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这样的案子，我实在是没有经验。”

    “我也第一次。”

    林燚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景，“等着吧，让他们自己办自己。”

    秦云天：“？？？”

    他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了，还有犯罪自己办自己的说法？

    秦云天见林燚也不太想解释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多问。他拿起电话，让钟阳叫几个人上来，先把“卓伟明”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秦局长，不用那么麻烦。”

    “楼下的记者应该来了吧？”

    “卓伟明”很客气地问秦云天。

    “来了。”

    “那好，就按林警官说的，我先去起个头，把自己办了再说。”

    秦云天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觉得太过离谱，始终不敢顺着那个思路往下想。眼见“卓伟明”拿着手机下去，秦云天赶紧给钟阳发消息，让他注意控场。而他则是开始疯狂的调集人手。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秦云天今晚也豁出去了，这案子必须给办明白，办彻底。同时，他也在他权限范围内调动所有能调动的特警，随时准备抓人。他知道，这里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至于调动武装警察，那得跟军方协调，现在也来不及了。

    楼下。

    记者们就跟疯了一样，疯狂地想往里面冲。而那些大人物见到记者来了，就跟见了他天敌一样，早找地方躲起来了。

    好像没人看到他们，他们就屁事没有一样。

    “卓伟明”的出现，立马就吸引了记者的注意力。

    他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媒体记者。他并没有一丝丝的紧张与害怕，反而是一脸的淡定从容，这个时候见到记者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还热情的跟记者们挥手打招呼。

    “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好午夜好。”

    “我是就是山水会所的幕后掌控人，卓伟明，也就是你们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上沪九千岁。”

    “说起这个称号，你们可能会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上沪万岁爷。”

    “他是我堂哥，亲堂哥，一个爷爷那种。”

    “大家别着急，应该就快到了。在他没来之前，我先爆一点点东西，替他热热场子。”

    他一开口，直接就是王炸。

    记者们是真心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在触动记者们的敏感神经。可以这么说，就现场这个情况，任何时候播出去，那都是限制级的。可奇怪的是，从昨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上沪媒体曝光那么多炸裂的新闻，竟然没有一个被封、被警告的。

    “卓伟明”是个懂得给记者反应时间的人，他顿了顿，抬手往下压了压，气势很足地说：“对于我们卓家的发家史，可能很多人都不清楚。正好，我先给我堂哥做个铺垫。”

    “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一段婚姻开始。”

    “大家都知道我堂哥老丈人是谁吧？”

    “那我就不说那一段了，直接跳过，给大家来点干货。”

    “众所周知，想要官运长久，那就得黑白同吃。我堂哥结婚之后，自然官场的资源就会不断地向他倾斜，而我也是在那个时候，从一个负债累累的小黑人物一下子就……”

    说着说着，“卓伟明”又挺了下来，就跟脑子卡壳了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算了，我觉得还是换个方式说。就拿我这个山水会所来说，这里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官场。来，吴主任，你刚刚学英语不是挺快乐的吗？”

    “麻烦你过来配合一下我的解说，让大家知道知道我这个地方到底有多么的腐败，多么的藏污纳垢。”

    “卓伟明”说着直接就从二楼跳了下来，就跟不知道疼一样。可是，全场本身就安静，大家都听到骨头咔咔咔的声音。

    只见“卓伟明”飞快地冲过去，从一张大圆桌下面把一个中年男子揪出来，“别怕，我又不吃你。大家肯定很好奇，堂堂一个行政厅主任都会玩些什么吧？别慌，我马上就为大家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