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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子孙仲谋,文台当含笑于九泉

    作品:《三国:朕,袁术,大汉忠良

            “吾早言汝等中我之计,犹不自知,现今悔之晚矣!”

        陈应、鲍隆二人,闻听邢道荣此言,又见自家后方大营之中的乱象,怎不惊惧。

        “该死?难道袁军主力早已从别处渡河,眼下已经奇袭孙将军的主营不成?”

        “若非如此,大营岂会大乱?面前这个邢道荣就是个诱饵,实则调虎离山,我等当速速回援孙将军!”

        眼下即便能全灭邢道荣这八千人,对袁军也根本算不上伤筋动骨,而一旦孙权那的主力六万人被袁军击溃,则大势去矣。

        是以陈应、鲍隆也不敢迟疑,率众急急回援相救。

        他们这里回来要救,孙权营里的出来要逃,拥堵之间又是一阵踩踏。

        直到陈应、鲍隆也从出逃乱军之中,听闻大河将至的消息,当即骇然失色,用远比刚才赶回来更快的速度向外逃去。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掘一江之水,倾大河之怒!

        天威之下,凡人如蝼蚁仓皇逃窜。

        当时是,只听得万马争奔,震天动地。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巨响,好似天河崩塌,震地撼天,众人遥望汉江上游,只见浊浪排空,似银汉倾泻,水势汹汹,若地维绝裂。

        其浩浩汤汤,如白龙走水,正是龙王之怒!

        滔天的怒浪,裹挟泥沙,沿途的树木连根拔起,顽石亦为之奔徙,发出雷鸣般的怒吼,自天边地平线上席卷而来,威势越来越盛,沛然莫御。

        蓄积已久的汉水咆哮着、怒吼着倾泻而出,刹那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奔涌向前,所过之处,摧城拔寨,摧山崩岳。

        “发大水了!龙王爷发怒了!”

        凄厉的呼喊声如惊雷般响彻孙权的军营,正磨刀霍霍,衣甲齐备准备埋伏袁军的士兵们惊恐地回头,皆见那滔天巨浪宛如一堵接天连地的高墙,铺天盖地压来。

        士兵们丢盔弃甲,四处奔逃。战马嘶鸣着挣脱缰绳,在营地里横冲直撞,帐篷被狂风卷起,兵器丢弃一地,人、马发足狂奔。

        孙权大惊,面色惨白,他与蒯越奔命于马上,回头望去,洪水的咆哮声、士兵的哭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他的十万大军在洪水将至的恐惧中苦苦挣扎,凄厉哀嚎。

        大水骤至,三军乱窜,大水未至,而踩踏死伤者已不计其数。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只因为一个失误,一个他自认为第一次身为大军主帅都应该会犯的小小失误。

        只不过他这一次失误的代价是十万大军!

        可现在,他也没时间懊悔和哀怜士卒了。

        逃,所有人都在逃命,主营里的孙权大军在逃命,主营外刚回来支援的陈应、鲍隆也在逃命,甚至还在岸边好容易摆脱包围的邢道荣所部也在逃命。

        此时早没了什么袁军、荆州兵之分,再没了主帅、小卒之别,天威之下,只存在一种分别,活人或者死人!

        而区别这个分别的,便是挣命!

        有马的将军骑上马就要奔逃,没马的士卒扑向马身,抱住马腿,拖拽马尾也要抢夺这过命之机。

        而马上将军的神色一冷,将手中大刀砍向了这些麾下的士卒。

        大营彻底一片混乱。

        岸边的邢道荣看着天边滚滚而来的怒涛,更是彻底懵了。

        “义父啊!您说的援军不会是它吧?这不是坑老邢我吗?老邢我为袁氏立过功,流过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嘴里抱怨着,但他这里比起孙权大营里那些人逃起命来还是有优势的,袁术并没有完全就让他们来送死。

        首先他麾下都是袁术让他精选的水性绝佳之人,其次他们有船!

        刚渡河用的船就在他们身后,这可太重要了。

        只要上了船,随着上游巨浪袭来,他们也会随波逐流被往下游推去。

        虽说这等情形之下,区区轻舟,容易倾覆,恐也难保万全。

        但到底比那些只能靠双腿奔逃、或是骑马逃亡的强上许多。

        然而水火无情,天发杀机,随着怒涛接天连地而来,白浪滔天,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哀鸿遍野,惨叫嚎哭者遍地都是。

        在袁公手执玉玺,号令天威倾轧之下,孙权大军有的被巨浪瞬间淹没,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发出;有的抱着残破的木板或兵器,在汹涌的波涛中起伏,拼命呼喊着救命;还有的士兵相互拉扯,却被无情的洪水裹挟冲走,转眼便消失在茫茫水幕之中。

        孙权与诸将这些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又皆乘快马,得以各登小山避水逃命,十万大军却在他们脚下随水漂流,莫不丧命。

        望着那巨浪滚滚而过,平地水深半丈的恐怖场面,众人无不心有余悸。

        水中上下,此起彼伏的呼救声传入孙权耳中,眼见他亲自率领,恃之欲与袁术老贼一决胜负的十万大军,就此毁于一旦。

        他心痛如绞,却又无能为力。

        洪水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惨状,襄阳大地已成了一片泽国。

        所幸袁术在命许褚决开汉水之时,便已命刘烨随行,提前开掘了泄洪分流的水道,此时又非夏秋大雨倾盆之时,是以当许褚那边在上游又决开分流之渠,倾泻而出的汉水在第一波最盛的水势冲垮孙权军之后,水势渐小。

        而在这洪水过后,水势渐渐趋于平缓的泽国之上,随着战鼓雷鸣响彻,一众楼船、轻舟,自上游绵延而来。

        孙权抬眼望去,只见无数蒙着玄色帆布的楼船破浪而来,桅杆大旗猎猎作响,绘五爪龙纹,上书一个“袁”字!

        龙船之上,袁术道袍鹤氅,大袖飘摇,啜一杯蜜水,谈笑间俯瞰战场。

        他身侧侍立许褚、周泰两员魁梧大将,身后各处楼船合计数百位赤膊上身,头戴黄巾的黄天力士,擂动鼓声如雷。

        这些船只一一将各处小山上的荆州残兵败将围住,随着袁术挥袖示意,楼船上万箭齐发,火箭飞矢如蝗掠过水面。

        将高处山头之上,洪水未能触及的枯木杂草瞬间点燃,火蛇翻滚,烧灼滔天烈焰,水火无情的绝境,震慑荆州众人心神。

        在这洪水翻滚于焰浪席卷之间,他将杯中蜜水轻投掷于地,轻笑谓之曰:

        “袁军已至,勿动!

        动则死。“

        其后自有袁军士卒将袁术的意志传达,各处小山之上,似陈应、鲍隆等将。

        其等见水火双重围困,四下无路,左右止有数百人,料不能逃,齐呼:

        “愿降!愿效邢道荣旧事,拜袁公为义父!”

        袁术脸色一黑,怒斥之,责令尽去衣甲,收押入船舱。

        独孙权并身侧近千人,立在山头之上,踌躇不降。

        孙权自忖世人皆可降袁,独他不能。

        盖因他这些时日所做之事,袁术断不能容,今降亦死,不降亦死,举大计何如?

        心中怀此死志,孙权望向周身,从蒯越到普通士卒,所有人无不眼巴巴望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投降?

        孙权:“.”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别说自己是小兵仙了,此等绝境,哪怕是项王在此,也得折戟成沙。

        所幸恰在这时,袁术的船只靠近过来,其上那道头戴平天冠,君心莫测的身影,居然朝他笑了。

        “仲谋做的好大事!

        此来荆襄,不负我望,为朕立下如此大功,今能一战平定荆襄九郡,皆仰赖你之功劳啊!”

        孙权:“???”

        孙权这里茫然失色,不明其意,可周围似蒯越与其他荆州人等看向孙权的目光却彻底变了。

        蒯越失望痛心,凝视着孙权,话语近乎声嘶力竭。

        “孙仲谋!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以你这等连行军打仗的常识都不知道的水平,却能每次连战连捷,一碰到袁军就能千军辟易。

        难怪以你孙家在淮南的地位,却投降如此之快,丝毫不顾及可能会牵累孙家满门皆灭。

        原来是你,从始至终一直在欺我!

        甚至你此前几次救我,定然也都是有袁军配合,否则岂会每次都如此顺利?为得就是借我之口,将你推上大将之位。

        是我蒯越无谋,错信于你,误我荆襄。

        我明白了,你定是要报孙文台当年万箭穿心之仇!

        以我荆襄黎庶百万之血,雪你一人杀父之仇,好,孙文台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生了好儿子。”

        说通了,全都说的通了!

        孙权:“.”

        察觉就连自己最亲近的老师,周围这些跟随自己一路逃命至此的亲兵,都隐隐拔出刀剑对准了自己,孙权心丧若死,只是无力呢喃。

        “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事已至此,又有谁还会信他?

        袁术乘势也赶紧吩咐孙策登岸。

        “你弟弟今次立下如此大功,我儿还不上去将我们的大功臣迎回来?

        眼下伯符你已过继我名下,这样吧,便封仲谋为乌程侯,继承文台遗志,赐寿春豪宅一座,终生受享荣华。”

        闻听袁术此言,荆州众人哪疑有他?

        试问如果孙权果真背叛袁术,对袁术恨之入骨,那袁术怕不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岂会受此封侯之赏?

        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他孙权就是故意的!

        假意投降,其后一直和袁军配合,直到袁军将荆州能打的大将一一剿除,最后不得已以他为将,一战倾覆十万大军。

        此时此刻,从蒯越,到周围众将,无不对孙权深之入骨,要不是被袁军万箭指着,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

        而这等被误认为背叛,被之前最亲近之人深恨,又根本无从解释的诛心之刑,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特别是袁术的那番封赏,蒯越这些荆州人听不明白,久在袁营的孙权却是再熟悉不过。

        什么赐寿春豪宅一座,终生受享荣华?分明是要将自己终身圈禁。

        至于所谓的乌程侯,继承先父遗志,更是用心险恶。

        为得就是将自己假意诈降,牵累荆襄九郡,将十万大军毁于一旦之事坐实。

        只要此事一旦坐实,试问就连他孙权这样,降敌之后,履立战功,口口声声跟袁术不共戴天,甚至用杀败袁军的行为,证明自身忠心的人。

        都能是袁术草蛇灰线,从久远之前就巧妙埋下的暗子。

        试问天下诸侯,还有谁敢用,敢信袁营投降之人?

        因为无论这个人杀败了多少次袁军,立下了多少功绩,都有可能是为了更深远的图谋。

        当其在关键时刻揭开面目,一朝反水,便使千秋大业一兮倾覆。

        袁术这是要借自己为榜样,彻底断了袁营上下所有人的投降之机!

        因为没人知道,眼前投降之人,会不会又是袁术布局深远的算计。

        孙权此刻当然可以大声斥骂袁术,乃至以死明志,破了袁术的计策谋划。

        可这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眼下同样也是袁术给他的机会与交易,是选择配合袁术完成布局,从此当个被圈禁的乌程侯,在寿春了此残生呢?

        还是选择死。

        孙权当然不想死,他才十几岁,他还没娶妻生子,还有大好年华没有活过。

        今时今日,孙权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大哥在直面袁术算计时,那种束手束脚的无力感。

        他此前总瞧不起大哥,觉得他认贼作父,甚至过继给袁术为子,而不知道反抗。

        可.是不想反抗吗?

        他孙仲谋可算体会到了,轮到他头上,也是一样。

        操弄人心,如提偶绳,困兽囚笼,如蛛结网。

        非不愿反抗,实不能耳!

        这个心比天高的少年,在蒯越、亲兵这些曾经相信他,如信神明,如今憎恨他,恰似厉鬼的怨恨目光下,一夜之间从少年长大了。

        他低下了高高昂起的头颅,在大哥亲自过来的迎接下,朝楼船之上的袁术长拜一礼。

        “得蒙袁公厚爱,权.幸不辱命。”

        “仲谋无需多礼,我与你父旧交为友,眼下文台已逝,其妻子,吾当养之。

        今日有你之助,倾覆荆襄九郡,以报之血仇,想来有子如此,文台兄在天有灵,亦能含笑于九泉。”

        孙权在孙策的搀扶下起身,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也不知似哭似笑。

        “大哥,你说父亲知道了,他会欣慰吗?”

        “仲谋.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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