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看着孙德才和张头那两张写满了“臣妾做不到”的苦瓜脸，非但不急，反而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谁说要用木柴和木炭了？”他慢悠悠地说道。

    “啊？”孙德才和张头同时一愣，“不用木柴木炭，那用什么烧？”

    赵奕看着二人充满疑问的大脸，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石涅。”

    石涅？

    听到这两个字，孙德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爷！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孙德才说话声音感觉给人着急死了，“这石涅，虽能燃烧，但其烟有毒啊！此事，古书上早有记载！人若吸入其烟，轻则头晕目眩，重则……重则一命呜呼啊！”

    “是啊，王爷！”张头也在旁边急切地附和道，“这石涅，我们工坊里以前也试过，确实比木炭耐烧，火也旺。可就是那股子味儿，太冲了！熏得人眼泪直流，嗓子跟刀割一样。还死过人，后来就再也没人敢用了。”

    孙德才看着赵奕，脸上满是忧虑：“王爷，您身份尊贵，这恒温泳池，乃是享乐之所。若是用了这有毒的石涅，万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天大的事啊！微臣，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你要给我心里急死了！！！王爷啊！

    我的王爷啊！您怎么净想这些歪门邪道啊！

    这石涅要是能用，还轮得到您来发现吗？早就被人给玩明白了！都没你说话的份！

    赵奕看着两人那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想不开要去吸毒的模样，心里也是好笑。

    （石涅，也就是煤炭，因为开采和使用方式的原始，燃烧不充分，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有毒气体。）

    “孙大人，张头，我说先坐下，你们别急，听我说完！。”赵奕安抚地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你们说的，我都懂。”

    “但是你们可知，这石涅之所以有毒，并非是它本身的问题，而是我们使用它的法子不对。”

    法子不对？

    孙德才和张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困惑。

    “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赵奕放下茶杯，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若是本王有法子让这石涅.....变得无毒呢？”

    “什么？！”

    孙德才和张头，同时惊呼出声，眼珠子瞪得溜圆。

    让石涅无毒？

    王爷，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解决的难题啊！你能解决？

    “王……王爷……”孙德才的声音都有些不自信了，“您……您此言当真？”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赵奕白了他一眼。

    孙德才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

    如果石涅真的能变得无毒，那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想！

    那画面太美，他怕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

    大周境内，石涅的储量，可谓是多如磐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若是石涅能够安全使用……

    那百姓们冬日取暖，就再也不用为木炭价格而发愁了！

    那我们大周的冶铁工坊，就能拥有更稳定，更高效的热源，就能更好的炼铁！

    甚至……

    孙德才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他想到了一个更深远，也更可怕的可能性。

    军队！

    有了充足的石涅作为燃料，大军在外征战，无论是在冰天雪地的大漠，还是在潮湿阴冷的南边，都能保证将士们的取暖和伙食！

    嘶……

    孙德才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造恒温泳池？

    这分明是……是干能改变整个大周国运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王爷！”孙德才“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那肥胖的身躯，跪得是异常瓷实，“王爷大才！若是……若是王爷有法子去除石涅毒气，那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是我大周万民之福啊！”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

    “行了行了，起来吧。”赵奕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孙德才心里就越是激动。

    看看！看看人家王爷这格局！

    这等经天纬地的大事，在人家眼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王爷，还请您……还请您示下！”孙德才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了，一脸期待地看着赵奕。

    张头的眼睛也亮了，亮得跟两个两百瓦的大灯泡似的，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其实，原理很简单。”赵奕看着两人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开始了他的“科普”。

    “这石涅燃烧之所以有毒，是因为它烧得不透，不充分。那些有毒的烟气，没有被完全烧掉，就跑出来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它烧得更旺，更充分。”

    “怎么做呢？”赵奕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布满了孔洞的圆柱体。

    “我们把石涅粉，混合上黄泥和水，做成这个样子。中间留空，四周打孔。这样一来，空气就能从四面八方进去，火自然就烧得更旺了。”

    “我管这个，叫‘蜂窝煤’。”

    蜂窝煤？就长得跟蜂窝一样？

    孙德才和张头看着纸上那个奇怪的东西，虽然没见过，但听赵奕这么一解释，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增加接触面积，让空气流通！

    妙啊！实在是妙啊！

    “光这样，还不够。”赵奕又在纸上，画了一个高高的，直通屋顶的管子。

    “这有毒的烟气，之所以会伤人，是因为它排不出去，都憋在屋子里了。”

    “所以，我们还要给它修一条路，让它顺着这条路，跑到天上去！”

    “我管这个，叫‘烟囱’。”

    烟囱！

    孙德才和张头的脑子，又一次“轰”的一声。

    是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把有毒的烟气排到外面去，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王爷！您……您真是天才啊！”张头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赵奕，那眼神全是崇拜和我爷牛逼！

    孙德才也是一脸的叹服。

    蜂窝煤，烟囱。

    “王爷大善！”孙德才对着赵奕，深深地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