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身影让人略感意外——娄小娥也来了。

    她倒不是以许大茂对象的身份，毕竟那事已经黄了。

    她是跟着许小云来的，虽然跟许大茂的婚事催了，但是娄晓娥跟他这个妹妹的关系却非常好。

    许小云以前也住在这个院子，像傻柱结婚这种喜事儿，她肯定也是会来的。

    娄小娥作为大家闺秀，见过的场面不少，但对这种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四合院婚礼，还是充满了小姑娘的好奇和兴趣。

    所以许小云说要来，她就跟着来了。

    “……”

    许小云一来就看到了正在帮忙照看糖果盘子的雨水，拉着娄小娥就过去了。

    “雨水，今天开心吧？”许小云热络地问。

    雨水见是许小云，也笑着点头：

    “嗯呐！”

    许小云赶紧介绍身边的娄小娥：

    “雨水，这是娄小娥，小娥姐。”

    “以前娄氏钢厂就是他们家的……”

    她这么一说，雨水就明白了，虽然没见过，但娄家的名头她是知道的。

    雨水礼貌地打招呼：

    “小娥姐，小云，欢迎啊，快找地方坐吧，一会儿就开席了。”

    娄小娥却微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雨水：

    “雨水，能告诉我……今天是你哪个哥哥结婚吗？”

    前两天在院门口拉煤时，娄小娥见过雨水和她的两个哥哥，但并没分清哪个是哪个，心里一直有点好奇。

    雨水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

    “哦，是我二哥结婚，我二哥叫何雨柱，是轧钢厂的厨子。”

    说着，她指了指正在不远处跟师傅说话的傻柱。

    “那就是我二哥。”

    娄小娥顺着雨水指的方向望去，当看清结婚的是那个看起来憨厚壮实的傻柱，而不是那个气场强大、让她有点不敢直视的何卫国时。

    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没完全弄明白这微妙的心绪变化。

    她对雨水笑了笑：

    “那行，雨水你先忙，我跟小云自己找个地方坐。”

    与中后院人声鼎沸景象截然不同，前院显得格外冷清。

    张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阴沉着脸，眼神时不时嫉恨地瞟向通往中院的月亮门。

    这段时间在食品厂，他确实没再主动去找何卫国的麻烦。

    一来是他私下打听过了，运输队那帮人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糙汉子，不太好惹。

    二来何卫国那魁梧的身板和战场上磨砺出的冷硬气质，也让他心里有点发怵。

    但这口气，他始终咽不下去。

    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这次他从外地调来四九城，不是孤身一人。

    他那位在轻工系统有些关系的授业老师，以及几个关系亲近、同样有些门路的师兄，也会在近期陆续调职或出差到北京。

    他盘算着，等老师和师兄们都到了，有了倚仗，再好好跟何卫国算总账。

    反正也就这几天了，他忍得住。

    就在这时，街道办事处的王主任笑容满面地走进了院子。

    作为街道办主任，又住在隔壁胡同，这片儿谁家有红白喜事，他一般都会露个面，表示一下关心和祝贺。

    更何况何家今天这婚事办得如此热闹风光，他也想来沾沾喜气，顺便看看场面。

    经过前院时，他看到张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便停下脚步，和气地打招呼：

    “哎，小张，院里大伙儿都去中院帮忙、热闹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不一起进去沾沾喜气？”

    张明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假笑，语气却带着明显的酸意和批判：

    “王主任，不是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上上下下都在倡导勤俭节约。何家这么搞，大操大办的，这不是助长奢靡之风吗？”

    “这种风气很不可取！”

    “王主任，您作为街道的领导，我觉得有责任监督、遏制这种行为，而不是……凑上去参与。”

    “我个人是绝对不会助长这种不正之风的！”

    “所以，我也劝您最好别去。”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自己多么高风亮节。

    王主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好家伙，这帽子扣得可真溜！

    人家正正经经结婚，请街坊邻居、同事朋友吃个饭，热闹一下，这是人之常情。

    怎么就跟奢靡之风扯上关系了？

    何家三个工人，来客多，席面办得像样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小子，心思不正，看不得别人好！

    之前她就觉得张明这人有点偏执、摆架子。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免得惹一身骚，便淡淡地回了句：

    “行了，我心里有数。”

    说完，不再理会张明，径直朝中院走去。

    一进中院，热火朝天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

    何卫国眼尖，看到王主任，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王主任！快请快请，找个地方坐，马上就该开席了！”

    王主任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拱手道：

    “卫国，恭喜恭喜啊！”

    “柱子结婚，这是大喜事！我必须得来讨杯喜酒喝！”

    “您太客气了，王主任，快请上座！”

    何卫国一边引路，一边低声道谢。

    趁着周围嘈杂，王主任压低声音，快速对何卫国说：

    “卫国，跟你说个事儿，你留点神。”

    “前院那张明，我刚才看他一个人在门口坐着，脸色难看得很，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奢靡之风。”

    “我真怕这小子心里憋着坏，万一在今天这场合闹起来，那就太难看，太扫兴了。”

    何卫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谢谢王主任提醒，我知道了。”

    “您放心，今天是我弟弟的大日子，谁要是敢不开眼来捣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王主任从他瞬间锐利的眼神里已经读懂了意思。

    他心里踏实了些，拍拍何卫国的胳膊：

    “你心里有数就行，快去忙吧。”

    ……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多钟。

    总管刘海中站在院子中央，气沉丹田，高喊一声：

    “开席喽！”

    这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半大小子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两人一组，端着巨大的木头托盘，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穿梭在桌椅板凳之间，嘴里还吆喝着：

    “接菜接菜！”

    “红烧肉来喽！”

    “慢回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