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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40章 雁门夜袭战

    作品:《铁骨兵锋:晚唐乱世鏖战录

            暮色漫进如意客栈时,林风的酒壶正砸在青石板上,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砖缝蜿蜒,混着他急剧的心跳声。

        二楼栏杆处,罗云玄色锦袍翻卷如浪,阴鸷的眼睛里泛着毒蛇般的冷光——这是他第三次在情报里见过这张脸,前两次都是敌国细作被绞杀前咬出的\"罗大人\"。

        \"林大人好胆量。\"罗云的手指扣住栏杆,指节因用力泛白,\"十年前影统领叛逃时,你不过是个在御书房抄折子的小吏,如今倒成了陛下的左膀右臂。\"他忽然低笑,声音里裹着沙砾般的刺,\"可你知道么?

        他藏在御书房地砖下的,不是军报。\"

        林风的短枪从袖中滑出,枪尖划破空气的轻响让楼下划拳的商客全噤了声。

        他能闻到后颈渗出的冷汗味,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影无痕捧着密匣撞开御书房门时,他正蹲在案前抄《河防策》,烛火被风扑灭前,他看见影无痕腰间的玉佩碎了半块,和今日罗云腰间晃动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是调兵虎符。\"林风咬着后槽牙开口,声音像淬了冰,\"你们偷了虎符模子,十年里仿造了十七块。\"他向前半步,短枪挑开楼梯口的布帘,\"所以你引我来,是要确认虎符是否还能用?\"

        罗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甩袖,三枚透骨钉破空而来,擦着林风耳畔钉进身后的柱子——钉尾缀着的红绒线,和太医院昨日丢失的药材清单上画的标记一模一样。

        林风旋身避开,短枪顺势刺向罗云咽喉,枪杆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突然一沉——影无痕不知何时站在了罗云身侧,沙哑的声音裹着腥气:\"林大人,你以为这十年,我们只在等虎符?\"

        林风后颈的汗毛炸起。

        他能感觉到《乾坤诀》的内力在丹田翻涌,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这是功法突破后的预警,每次危险逼近时都会如此。

        影无痕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软剑,剑鞘上的云纹和御林军统领的佩饰如出一辙;罗云则退到窗边,指尖扣住了窗棂下的暗扣。

        \"雁门关外有三千精骑。\"罗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苏婉儿若出城迎敌,他们会从侧后包抄。

        你猜,她的铁甲军能撑多久?\"

        林风的枪尖微微发颤。

        他想起今早苏婉儿离京时说的\"北疆草籽该发芽了\",想起她系在他甲胄上的那缕红绳——那是她母亲留下的,说是能避箭。

        此刻红绳还在他怀里贴着心口,可雁门关的风已经卷着血味扑来了。

        \"你想要什么?\"林风压下翻涌的杀意,短枪改刺为挑,挑开影无痕的软剑。

        他能听见楼下小二缩在柜台后发抖的抽气声,能听见罗云按动暗扣时\"咔嗒\"的轻响——那是细作撤退的信号。

        \"要你死。\"影无痕的软剑划出半圆,剑风割破了林风的右肩。

        鲜血渗进青布短打,在暮色里染成暗紫。

        他突然想起楚瑶今早咳血的帕子,想起她扶着玉案时发白的指尖——原来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一个人,是整个乾元的栋梁。

        《乾坤诀》的内力如火山喷发。

        林风大喝一声,短枪灌注真气,枪尖竟泛起金色光晕。

        影无痕的软剑\"当\"地断成两截,罗云的左臂在接触枪尖的瞬间传来骨裂声——不是痛,是碎,像捏碎一把干柴。

        罗云惨叫着撞翻圆桌,酱牛肉的油汤泼了他半身,混着血珠往下淌。

        \"雁门关外的精骑,是谁带的?\"林风踩着罗云的手腕,短枪抵住他喉结,\"说!\"

        \"是...是北戎的铁鹞子...\"罗云疼得冷汗直冒,\"他们等苏婉儿出城...等你去救她...\"

        林风的瞳孔骤缩。

        他扯下罗云腰间的半块玉佩,转身冲向楼下——楼梯被划拳的商客堵住了,那些人此刻正撕去伪装,露出里面的玄色劲装。

        林风短枪横扫,三个冲上来的细作被震得飞撞在墙上,闷哼着昏过去。

        他撞开客栈大门时,暮色已经染成了血红色,街角的更夫正敲着梆子喊:\"戌时三刻——\"

        同一时刻,城南紫云别苑的朱漆大门前,柳如烟正捏着半块染血的丝帕,站在两个打盹的守卫中间。

        她的宫女装扮是从洗衣局偷来的,袖口还沾着皂角香。

        帕子是方才在如意客栈后巷捡到的,上面的绣着并蒂莲——那是影无痕最爱的歌女的信物,她在情报里见过画像。

        \"张嬷嬷,您这是要去哪儿?\"门房的守卫眯眼打量她,手里的灯笼照出她鬓角的珠花——那是皇后赏的,假的。

        柳如烟垂下眼,用帕子掩住半张脸:\"太医院送安神汤来,陛下这两日总睡不安稳。\"她故意让帕子滑落半寸,露出上面的血渍,\"您瞧,奴婢方才摔了一跤,汤洒了半壶...\"

        守卫的脸色变了。

        他挥挥手放她进去,嘴里还嘟囔着:\"赶紧的,别让陛下等急了。\"柳如烟踩着青石板往里走,耳尖微动——左侧厢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鞋底沾了泥。

        她拐进假山后的抄手游廊,指尖摸到腰间的匕首,那是用淬毒的蝉翼钢打的,专门割喉。

        地下密室的入口在佛堂的莲花座下。

        柳如烟搬开供桌上的青铜香炉时,听见了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她顺着石阶往下,火把照亮了墙上的地图——乾元宫的布局,御书房的位置,甚至皇帝每日的行程都标得清清楚楚。

        地道的尽头堆着十箱火药,引线一直延伸到地面,上面沾着新鲜的泥土。

        \"劫持圣驾...\"柳如烟的手按在火药箱上,指尖冰凉。

        她摸出怀里的信鸽,拔下尾羽上的细管——得让林风知道,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边关,是这金銮殿里的龙椅。

        雁门关的号角声刺破夜幕时,苏婉儿正站在箭楼上,望着关外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

        她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玄铁剑是父亲留下的,剑鞘上的\"镇北\"二字被磨得发亮。

        \"关城门!\"她抽出剑指向东方,\"王将军带八百轻骑绕到敌后,等我敲第三声战鼓就冲!\"

        守城的士兵轰然应诺。

        吊桥\"吱呀\"升起时,敌军的前锋已经冲到了护城河前,马背上的弯刀反射着月光,像一片流动的银芒。

        苏婉儿举起令旗,红色的火焰在旗面跃动——那是她特意让人染的,用的是母亲的石榴裙。

        \"第一通鼓!\"

        战鼓轰鸣。

        城墙上的弩箭如暴雨倾盆,前排的敌骑纷纷落马,人仰马翻的惨叫声混着马嘶,在山谷里回荡。

        苏婉儿的手指扣紧令旗,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渗进旗面,把\"苏\"字晕染得模糊。

        \"第二通鼓!\"

        敌军的中军开始混乱。

        他们显然没料到关门会闭得这么快,更没料到城墙上的弩箭阵如此严密。

        苏婉儿望着敌阵中那面绣着狼头的大旗,嘴角勾起冷笑——那是小部落首领的标记,她在情报里见过,说这首领爱穿镶银边的皮甲,连马镫都是银铸的。

        \"第三通鼓!\"

        战鼓的余音还未散,东边突然杀声震天。

        王将军的轻骑从敌后杀出,马刀砍在敌兵后颈的闷响,混着王将军的怒吼:\"狗贼!

        敢犯我雁门!\"苏婉儿抽出玄铁剑,纵马冲下箭楼,铁甲撞击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战鼓同频:\"跟我杀!\"

        铁蹄踏碎月光。

        苏婉儿的剑挑飞敌将的弯刀,剑锋划过对方咽喉时,血珠溅在她甲胄上,开出一朵妖异的花。

        她的马尾辫在风里扬起,发间的银簪闪着寒芒——那是林风走前塞给她的,说是从黑市淘来的,能避邪。

        \"你们不过是乌合之众!\"她挥剑砍翻最后一个敌兵,玄铁剑上的血滴落在地,\"也敢犯我中原!\"

        乾元宫的御书房里,楚瑶的帕子又染了一片红。

        她扶着龙案站稳,望着阶下脸色发白的百官,指尖点着墙上的地图:\"影无痕在紫云别苑的地道里藏了火药,引线直通御花园。\"她的声音比殿外的月光还冷,\"他们要在陛下祭天那日,炸了这金銮殿。\"

        老臣张阁老的白须都在抖:\"这...这如何能信?\"

        \"不信?\"楚瑶扯下袖扣,摔在地上。

        翡翠碎成八瓣,里面滚出半块虎符——和林风今早送来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这是影无痕昨夜塞进我轿辇的,说是'见面礼'。\"她望着皇帝苍白的脸,喉间又泛起腥甜,\"陛下,铁衣卫已经围住了紫云别苑,影无痕跑不了。\"

        皇帝的手按在龙案上,指节发白:\"传朕旨意,封锁九门,铁衣卫即刻搜查!\"

        林风赶到雁门关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他的青布短打染满血污,短枪上还沾着罗云的碎肉。

        城墙上的士兵认出他,急忙放下吊桥:\"林大人!

        苏将军在演武场审俘虏!\"

        演武场的火把还亮着。

        苏婉儿的铁甲靠在旗杆上,她正用剑尖挑着敌将的下巴:\"说,谁给你们的马?

        谁教你们的战术?\"

        \"是...是北戎的铁鹞子大人...\"敌将疼得直抽气,\"他说...说只要牵制住你们,就能...就能...\"

        林风的短枪突然抵住敌将后颈。

        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拉风箱,能听见苏婉儿的玄铁剑入鞘的轻响。

        《乾坤诀》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他突然想起柳如烟信鸽里的密报——\"紫云别苑地道,火药十箱,目标圣驾\"。

        \"果然只是牵制。\"林风松开敌将,转身望向关外的青山。

        晨雾里,一道流星突然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焰,像一把坠落的剑。

        紧接着,远方传来一声钟鸣。

        那是乾元宫景阳钟的声音,平时只在大朝会时才会敲响。

        此刻钟声沉闷,带着点破音,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偏了。

        林风的心头一震。

        他望着苏婉儿染血的甲胄,望着城墙上还在滴落的血珠,突然拔高声音:\"集合!

        所有能战的兄弟跟我回京城!\"

        苏婉儿的手按上他的肩:\"我也去。\"

        柳如烟的信鸽扑棱着落在他肩头,脚环上的细管还沾着泥土。

        林风取下细管,展开里面的纸条,上面的字迹被血晕染开,勉强能看清:\"影无痕在地道,欲劫圣驾,速归。\"

        晨雾里,钟声还在回荡。

        林风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被染成血红色,像极了十年前御书房里那夜的烛火。

        他握紧短枪,枪尖的金色光晕在晨光里流转——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动乾元的一寸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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