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确信，这样一个玄炉境小辈，在见识到自己的手段后，心境必会遭受震撼。

    会失态。

    会心生真正的敬畏。

    兴许……也会被激起对力量的渴望？

    在蛮荒时代，不知多少才情绝艳的盖世天骄渴望拜在自己门下。

    若自己提出这样的条件，更不知多少人会为此欣喜若狂！

    然而——

    出乎青衣少女意料，眼前这玄衣少年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我自有我求索的大道，无意臣服于谁，更不可能去当一个提线傀儡。”

    陆夜平静道，“至于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青衣少女怔住了。

    哪怕在她生前，都未曾遇到过这样的小辈！

    她问道：“不怕死？”

    陆夜笑道：“阁下尽可以试试，能否强行掌控我的心志。”

    青衣少女凝视陆夜半晌，一步之间，又重回那一张白骨宝座上。

    她拎起毛笔，又伏案书写起来。

    “这艘夜魔船上，处处覆盖着我所留的大道，你尽可以试试，能否离开。”

    青衣少女一边书写，一边道，“若能做到，我便不为难你。”

    陆夜暗松一口气。

    看得出来，这位“夜魔天尊”并非邪恶之辈，未曾用强来逼迫自己。

    也或许，对方是不屑如此？

    陆夜想了想，道：“此地的大道火种，我能否参悟？”

    青衣少女手中笔锋一顿，“在你眼中，这些大道火种，比得上我的大道衣钵？”

    言辞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愠怒之意。

    陆夜摇头道：“阁下误会了，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些机缘罢了。”

    青衣少女讥讽，“没看出来，你还挺贪心的，那我可得提醒你，小心吃不消把自己噎死。”

    大道相冲，不同的传承之间，本就势同水火，相互冲突。

    掌握的越多，对自身修为就越不利，一旦参悟时对大道的理解出现偏差，动辄便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一个玄炉境少年，竟想带走船上所有大道火种，这已经不是胃口大不大的问题。

    而是和作死也没区别。

    “多谢提醒。”

    陆夜笑了笑，抬手一挥。

    这座大殿内分布的六个大道火种，顿时像如燕归巢般，主动掠入陆夜掌心。

    而后，陆夜转身走出大殿。

    “这小子，也是个犟种，就是太过贪心。”

    青衣少女微微摇头。

    她依旧在专注书写。

    随着笔锋游走，那白骨桌子上烙印下一个个蛮荒时代的大道秘文。

    一个个宛如珠玑，灿然生辉。

    ……

    大殿外，那布满战斗痕迹的船体上。

    陆夜又把那分散在不同区域的十八个大道火种搜集起来。

    外人眼中，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大道造化，对陆夜而言，却像摘桃子般轻松。

    一个个还争先恐后主动渴望着被他采摘……

    最后，陆夜盘膝而坐。

    开始静心参悟。

    这些大道火种，皆是蛮荒时代的绝世大能所留。

    有的蕴藏有秘法神通，有的是修炼秘诀。

    为了尽快掌握，陆夜的神魂，游走在肉身和九狱剑图内的青冥之墟之间。

    分别前往“原始之境”和“演道之境”进行参悟。

    随着时间推移，他陆续将大道火种的传承秘法一一掌握。

    神通，截天指！

    秘法，青云遮天印。

    传承，灵霄炼气经。

    ……

    足足二十四个大道火种，有秘法九种。

    神通八种。

    修炼传承七种。

    而不论秘法神通，还是修炼传承，皆内蕴不同的大道真谛。

    这，才是陆夜搜集大道火种的真正目的。

    为的就是炼化大道真谛，给青墟剑意囤积一批能够提升品阶的“养料”！

    事实上，这些大道火种所蕴藏的大道真谛，的确都堪称“通天”，直指上五境之巅的玄机。

    对提升青墟剑意的品阶而言，绝对称得上是第一等的养料！

    而在参悟时，陆夜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那些在蛮荒时代留下大道火种的大能，皆和自己识海那些祖师法印一样，生前立足在上五境之巅。

    都未曾真正超出上五境的范畴。

    这从那些秘法神通和修炼传承中就能对比出来。

    而这，也让陆夜不禁深思，难道说在那蛮荒时代，也不曾有人真正能打破上五境的极限，踏上更高的道途？

    陆夜不好妄做论断。

    他终究修为太低，不清楚上五境尽头的玄机。

    时间流逝。

    陆夜每参悟一个大道火种，与之对应的大道火种，就会悄然消散。

    并非真正消失，而是又重归夜魔船上。

    只要夜魔船上的力量不消失，那些残留在战斗遗迹中的火种，就不会真正熄灭。

    以后无论是谁，只要有缘能感应到，就能参悟。

    直至把最后一个大道火种参悟到手，陆夜这才悄然睁开眼睛。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青衣少女已来到自己不远处。

    “这么快就放弃了？”

    青衣少女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

    她注意到，前后不过三个时辰，二十四个大道火种就陆续消散。

    如此短的时间，哪可能参悟到什么奥秘？

    必然是因为，这小子太过贪心，哪怕唤醒了那些大道火种，却无缘得到这些造化。

    放弃？

    陆夜一怔，叹道，“的确，兴许是我才疏学浅，悟性不够吧，像我这样的人，又哪有资格继承阁下衣钵？”

    青衣少女道：“放心，哪怕你笨得像一头猪，只要你愿意，我也能让你傲立大道之上。”

    陆夜：“……”

    他最终叹道：“为何非要我臣服？”

    青衣少女道：“自蛮荒时代落幕至今，只有你身上的剑道气息，唤醒了我所留的神魂印记，自然非你莫属。”

    陆夜揉了揉眉宇，道：“还真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转身朝远处行去，决定尝试着离开！

    他就不信，无法破开青衣少女留在夜魔船上的大道力量。

    还要试？

    青衣少女莫名地有些恼火。

    在蛮荒时代，那天下间，谁不渴望臣服于自己？

    而今，一个玄炉境小家伙，却接二连三地拒绝自己，简直……倒反天罡！！

    “我倒要看看，当你撞破南墙时，回不回头。”

    青衣少女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了。

    “这就是夜魔天尊所留的力量？”

    与此同时，陆夜来到夜魔船边缘处，看到船体四周，笼罩在一层幽暗如夜色的力量涟漪中。

    陆夜分出一缕神识，静心感应。

    轰！

    一股山崩海啸般的霸道气息，狠狠轰在陆夜神魂中。

    一瞬，各种狂暴纷杂的大道奥秘，就像在神魂中炸开。

    饶是早有准备，陆夜神魂也一阵剧痛，如被刀锋刺穿。

    这是什么品阶的大道？

    陆夜心中一震。

    几乎同时，青衣少女悄然出现在陆夜身后。

    她可不希望，这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出事，正欲出手相助，却忽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