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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180 章

    作品:《万星

            180

        冷清,是她进入主殿后的唯一印象。

        无为宫中还有不少悬浮半空的香球烛火,但这里连烛火都没几根,唯有硕大圆柱上的夜明珠展露浅芒,为殿中陈设镶上柔光。

        巨大阴影在轻纱后面若隐若现,缓缓游动,一双怒目圆睁的游龙盘踞其中,似雕刻又如神魂,由上而下俯瞰审视谢长安,威压隐隐传来,迫得她攥紧手中白绡,有种想要动手的冲动。

        欲雪头也不回,好像察觉她脚步变缓。

        “这是护殿游龙,你不会怕了吧?”

        谢长安不语,心里默念这不是凡间,留天剑也没在身边,暗暗压下所有妄动的心思。

        两人在这种灼灼目光的打量下穿过大殿,走向尽头台阶。

        台阶之上,一人独坐,屈膝支颐。

        他的手指抵住额头,闭目沉吟,似对二人到来视而不见。

        但谢长安丝毫不敢放松。

        她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要与号称上界战力最强的上仙打交道。

        重伤初愈,还在闭关养伤的沧溟上仙,却突然开口说要见一名小小的仙使。

        对方会说什么?

        是要问善齐上仙和丹药的事情,还是想起两人的过往恩怨,心血来潮准备羞辱她一番?

        谢长安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但她对善齐上仙知之甚少,对仙界丹药更是一无所知,倒宁愿对方直接出口羞辱算了,她还能索性破罐子破摔,以免一问三不知,容易暴露身份。

        她低着头不断思索对策,欲雪已经带着她走到台阶下面。

        二人止步,谢长安只能停住思考,尽量放平心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仙君,灵均已经带到。”欲雪垂首行礼。

        台阶之上的人没有出声。

        谢长安能感觉一道目光正在上方打量她。

        锋利如刀,几乎刺痛肌肤。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抬头。

        此人明明没有释放任何灵气罡风,威压却已无处不在,迫得她胸口滞闷,隐隐有种拔腿就走,不愿与之对上的欲望。

        同样是上仙,她面对善齐时,还能有条不紊,对答如流,但面对这位沧溟上仙时,谢长安不想也不能开口。

        天帝之下的第一人,竟恐怖如斯。

        谢长安能够感觉到身旁欲雪的同样紧绷,说明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你上来。”

        台阶之上的人终于开口,打破凝滞沉默。

        欲雪想要说什么,就听见上方又道:“欲雪退下。”

        恒殊宫掌宫只好弯腰行礼,低头离开。

        谢长安听见欲雪几不可闻的脚步远去,连大殿门亦紧紧合上,她依旧原地没动。

        “灵均,上来。”

        这次对方没有再给她思考犹豫的工夫,谢长安只觉后背有股轻风般的灵力推着她不由自主往上走,她暗中试了试,想要挣开,却发现自己竟挣脱不了。

        束缚她的灵力将她推至对方面前不足三尺的距离又悄然散去。

        沧溟上仙松开支颐的手,谢长安这才看见他脸上还戴着半副面具,鼻梁往上的部分都被遮住,只余一双眼睛从面具后面沉沉望着她,阴晴莫测。

        “你这样的人,贬你去当仙使,比让你死了还难受,你竟没死,还当得有滋有味?”

        声音很轻,但传到谢长安耳朵里,一清二楚,让她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这句话明显是带着恶意与嘲弄。

        沧溟上仙与灵均的嫌隙过节,竟出乎意料的深。

        但她不是灵均。

        真正的灵均,会如何应对?

        反唇相讥,低眉顺眼还是曲意逢迎?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冒出不少应对的办法,但所有办法都有风险,如果沧溟上仙对灵均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那她无论如何反应都是徒劳的。

        念头一闪而过,谢长安已经下了决定。

        “仙君说笑了,灵均惜命。我们仙君嘱咐过了,此药药性有些大,一次服用不能超过三丸,还请仙君自斟。”

        说罢她交手垂首,正要退至一旁,冷不丁一股力量促使她身不由己往前,脚下踉跄,跪倒在对方身前!

        谢长安下意识想要出手反抗,却又在捏法诀的前一刻生生忍住。

        这里不是熟悉的人间,不能动手!

        电光石火,她撤去所有防备,任由双膝落地。

        这是很久都没尝到的痛楚滋味,久到她似乎闻见太极宫中陈腐的气息。

        下巴被捏住抬起,她被迫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对方身上的气息很淡,灵力也几乎没有波动,如同一潭死水,与方才迥异。

        这是很不正常的。

        她先前拜见善齐上仙时,也曾离得很近,当时对方身上除了药香,还有澎湃稳定,海纳百川一般的灵力气息,上界充沛灵气赋予这些神仙与下界枯竭灵气截然不同的仙体,同样的灵池识海,灵均和棹月也有,但要比善齐上仙削弱不少。

        但眼前这位,她察觉不到他身上的一丝灵气,所有波动仿佛偃旗息鼓,被刻意收敛起来,整个人分明如同山海盘雾,重渊凝墨,无法探其深浅。

        明明方才的威压是那样咄咄逼人,此刻却散尽重云,静谧若死。

        她是胆大包天的,还想说点什么来试探。

        但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谢长安依旧一言不发,就这样任由对方打量,目光稍稍下移,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捏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上,放空表情的同时思索对策。

        “如此端详,你倒还有几分姿色,左右都是当仙使,不如到恒殊宫来,若当得好,本君也不是不能抬举你……”

        两人离得很近,气息交织,几如缠绵。

        谢长安忍无可忍,直接伸手想要掰开——

        对方仿佛预料到她的反应,直接先一步按住她的手。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动,干燥带着暖意,轻轻拂过。

        谢长安忽然僵住,内心陡然掀起滔天巨浪。

        不是因为这个暧昧的动作。

        而是因为——

        对方的食指似乎在她手背上点了三下。

        先点一下,再点两下。

        谢、长安。

        记忆在这一刻飞速回溯,如银河倒淌,落花回枝。

        彼时她入门已有一载,祝玄光有事下山,将她这个学艺未精的弟子也捎上,回程时二人路过市集,她望见稚童嬉戏玩闹,一时竟看痴了,直到祝玄光察觉她没跟上来,停步喊人,她才匆匆回神。

        “故人?”似乎察觉她的神思不属,祝玄光破天荒主动询问。

        谢长安摇头:“只是看见一个很像李漓的小娘子。”

        她随即意识到祝玄光并不知道李漓是谁,便又多解释了两句。

        路旁那个梳着双髻,手摇拨浪鼓的小娘子,与幼时的李漓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与李漓结识时,后者已被罚没入宫,虽有皇家血脉,却无郡主待遇,脸上时常清清冷冷,鲜少笑容。

        “有回我托出入宫闱的采买宫人,给她带了一支杏脯当零嘴,她当时很欢喜,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她没再说下去,反而是祝玄光转头看来。

        “然后呢?”

        她摇摇头,难掩惆怅:“没有然后了。”

        再然后,就是李漓与她相依为命,艰难求生,最终变成天子拉拢叛臣的筹码。

        那支杏脯,就成了记忆里最鲜艳的颜色。

        祝玄光没有再问,二人离开市集时,更加鲜艳的颜色忽然递到她面前。

        杏脯,还有枣子,桃干,被商贩串起来,是市集里最常见的果脯,错落有致,也是父母们哄家里哭闹孩童的利器。

        虽是常见,谢长安却从未吃过,她吃过很多苦,却很少尝过甜,更不舍得花钱买不足果腹的零嘴消遣。

        她看得愣了。

        “不想吃?”祝玄光蹙眉。

        他第一次收徒,第一次亲自教徒弟,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当好这个师父,除了修仙法诀,法宝杀器,他也不知还应该给什么。

        赤霜山的弟子大多一派随意烂漫,他从前亦是如此,唯独谢长安是个例外,她入门已是成年,心性沉稳,比沈曦还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见她没动静,祝玄光正欲收回手,眼光已经默默四处扫望,想着将东西递给某个附近的小孩。

        一只手伸过来,将果脯拿走。

        “多谢师尊。”

        她低头咬了一口桃干。

        虽然是去年的桃子封存起来,撒了糖霜,鲜果香气已然无存,但,

        “很甜。”

        师徒二人相处一载,对彼此性情已算熟悉,但依旧不知对方底线,谢长安平日不显,心中未免存着一份小心,生怕越过雷池,惹来祝玄光不悦。

        当日从天而降的仙人救她于水火,她将这份恩情深藏于心,以自己目前实力,只能努力修炼来报答,然而这支果脯,让她窥见仙人不动声色下的柔软。

        “师尊。”

        “嗯。”

        “昔日我与李漓玩耍,曾设想过我们二人见面不识,无法言语的艰难情境,只能以小游戏来辨认对方身份,我也教你吧。”

        “修士可以传音。”

        “那万一,连传音都不方便呢?”

        “不可能。”

        谢长安似乎没听见他的拒绝,将手背伸到他面前,另一只手的食指搭在上面。

        先敲一下,再连着两下。

        “谢、长安。”少女难得被一支果脯勾起顽心,语调都带着笑意,“看,很容易记吧?若以后我不幸走火入魔,面目全非,师尊记得要用这个法子来辨认真假。”

        祝玄光看着她的手背,似乎在幼稚的游戏与拂了徒弟兴致之间纠结片刻。

        “……那我的名字,如何敲?”

        谢长安想了想,又在自己手背敲了三下,每一下中间间隔片刻。

        祝、玄、光。

        “这样如何?”

        “行,我记得了。”

        流光过隙,山远水重,故人孤鸿影。

        ……

        祝、玄、光。

        眼前之人,见她一动不动,又在她手背敲了三下。

        每一下,都停顿一会儿。

        明明只有一瞬,却如千年万年,天上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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