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山后，是为山人！”

    “人在山前，是为成仙！”

    “仙者，绝情绝爱，天道永存！”

    “如那山前草木竹石，你可见它们有情？”

    “然，其一生与万物共存，万物共生，无尽繁衍，生生不息，永恒存在！”

    “再如他们这般，自诩有情，追求永恒。实则却打破永恒，自绝长存而不自知，此乃迷失！”

    “你为万物，愿要绝情仙，还是盗运魔？”

    清颜至尊淡淡开口，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道音隆隆，让周海振聋发聩。

    恍惚间，他仿佛明悟了无上大道。

    那是成仙大道。

    是啊，都说有情好，可自古以来，最伤人的不就是一个情字吗？

    何为情？护犊之情，为子伤人？

    何为情？男女之情，为爱伤人！

    何为情？朋友之情，为友伤人！

    说是情，实为欲。一己私欲，包藏祸心，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杀你对我子有益，杀！

    伤你对我的道侣有益，伤！

    灭你能全我朋友之情，灭！

    到头来，打打杀杀，岂不有违天和？

    天和永存，而迫害永存之人，却想追求永恒，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如那些盗运魔，为了自己长生，不惜毁天灭地，破坏永恒。可他们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永恒？

    说到底，不过就是苟且偷生罢了。

    再如面前的辰流水，为众生而灭尽一切，成就了众生，也成就了自己。众生不灭，唯我永恒。

    太上忘情，这不就是永恒的真谛吗？

    “你胡言乱语！”

    “绝情魔，你找死！”

    “乱我道心，杀！”

    周围的那些尊主彻底受不了了，辰流水的道义与他们的道义完全不同。

    偏生此时的辰流水高高在上，是为仙人。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们的道心。

    他们感觉，自己再听下去，非得道心崩溃不可。

    一时间，所有尊主含怒出手，一同杀向碧波。

    放眼看去，就见无尽规则涌动，漫天神通袭来。

    “看到了吗？”

    “这宇宙为一体，你也好，我也罢，万物众生皆为仙，万物长存！”

    “他们，就如同你身体中暴动的真元，不受控制的力量。当这股力量爆发时，看似强悍，摧毁一切！”

    “可在冲破你身体的那一刻，你的死亡，也预示着他们的死亡！”

    “与天作对，自掘坟墓！”

    辰流水微微摇头，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悲悯的情感。

    面对席卷而来的各种至尊规则，无上神通，她没有反击，也没有反抗，甚至连闪避都没有，就这样任由那些神通术法打在自己的身上。

    “轰轰轰……”

    刹那间，虚空爆开，无数能量光炸响。

    “啊……”

    “噗……”

    “不……”

    “怎么会这样？”

    一道道惊恐的声音传来。

    在那些至尊法则，无上神通打在辰流水身上的瞬间，辰流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发丝都不曾波动一下。

    反倒是那些尊主，一个接着一个地爆开。就连符傀尊主的上万傀儡，也都在一瞬间炸开。

    无形中，似有一股力量操控一切，最终，他们的攻击都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天道无情，从不杀生！”

    “灭人永恒者，害人害己！”

    “封！”

    碧波轻声开口，抬手一指，刹那间星空暴动，星空大坟重现。

    现场爆碎的尊主，死了也好，活着也罢，都在第一时间被封印进了新的大坟之中。

    这是无上天的力量重现，再造星空大坟，封印一切。

    “不……”

    “我不要再回去！”

    这一刻，那些还活着，却爆开的尊主都恐惧了。

    他们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想突破大坟的封印。却发现在那股力量下，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很快，一切平静下来，仿佛从始至终，这些尊主都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葬灭星海的确被生机笼罩，全部复苏，甚至都会让人觉得这场劫难是一场梦，从来没发生过。

    “为何不灭了他们？”

    看着被重新封印的那些盗运魔，周海皱眉，不解道。

    “道无情，不杀生！”

    “我代表众生，他们也属于众生。众生盼着他们死，自有因果诞生，无需我去插手！”

    辰流水淡淡开口，说话间，她的身躯逐渐淡去，消失在了这片宇宙中。

    “自相残杀永不休，杀戮何日能止，万物皆得永生！”

    最后时刻，辰流水的声音回荡在宇宙中。

    周海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恍惚间，他悟了。

    可是，他也惧了。

    他做不到！

    辰流水的境界，他真的做不到。

    他也不喜欢杀人，可面对威胁，该杀还是得杀。

    他喜欢和平，可要是用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快乐去换取自己的和平与长生，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成仙真的只有这条路吗？

    周海在虚空中盘膝坐下，最后看向了荒古大星。

    只见那颗大星上已经恢复平静，众生得以修养。

    就连书院、大乾皇城，定海城等，也都落在了原来的位置。一切的秩序似乎都恢复了，周海这才闭上双眼。

    他脑海中全都是辰流水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他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此时的他不是在修炼，也不是在观想，而是在冥想。

    难道成仙真的只有这条路吗？

    不！

    我不相信！

    周海在心中怒吼，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要疯狂了。他无法接受，他想走另一条路。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海陡然发现，自己体内仿佛又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他面目狰狞，无论是气息，还是各方面，都完全是自己。

    可这个自己，却让周海惊骇。

    熟悉的感觉涌来，他瞬间知道，这是盗运魔。

    本能的，他就想直接灭了这个自己。

    他可不想让自己沦为魔道。

    然而他刚要出手，却发现自己体内又诞生出另一个自己。圣洁，无情，胸怀大爱。

    他高高在上，仿佛代表着永恒。

    “轰！”

    一瞬间，周海的脑子都炸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这是成仙的自己，与那辰流水一模一样。

    “怎么这样？”

    周海大惊，这一幕让他傻在了那里。

    许久后，他好似明悟了更多的东西。

    他心念一动，将那成仙的自己，还有成魔的自己，全都融入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