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都签了？说吧，见我做什么？”

    金素正交叉着一双长腿倚在办公桌旁，见苏黎带着谢灵心进来，将手中文件放到一旁，开门见山道。

    谢灵心诚恳道：“姐姐，我是来谢谢你的。”

    “还有，我能不能问问，姐姐为什么要帮我？”

    金素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乐意。”

    “呃……”

    谢灵心准备的很多话都让她这简洁的一句话给噎回去了。

    他看得出，这姐姐很认真，不是在敷衍他。

    金素道：“怎么？很奇怪吗？”

    “没……”

    谢灵心还能说什么？

    千金难买我乐意。

    谢灵心现在只想拍手叫好：姐姐棒，姐姐帅，姐姐真厉害。

    “没事了？”

    金素问了一句。

    谢灵心原本没事，但金素的性格，让他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决定做一件厚颜无耻的事：“姐姐，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

    金素秀眉一挑，略感兴趣道：“说说，你想我怎么帮你？”

    谢灵心没有先回答：“姐姐，我好像凝聚识神了。”

    “？”

    苏黎转过头，两眼茫然。

    金素目光微凝，落在他身上，一瞬间眼中似乎七彩的光晕泛起，乍现乍逝。

    旋即恢复如常：“看来，我小看你了。”

    苏黎：“？？”

    谢灵心这时才搓着手，一脸不好意地道：“那个……姐姐，你有钱吗？”

    金素道：“你想借钱？”

    谢灵心满脸“羞涩”地点点头：“嗯。”

    金素面色如常：“要借多少？”

    谢灵心伸出一个手指：“一百……”

    一旁苏黎睁大眼睛：“一百块？”

    谢灵心讪讪道：“……万。”

    苏黎：“？！”

    他终于从谢灵心刚才的话回过神来，连凝聚识神的事都放到了一边。

    还以为是孩子吃不上饭了，厚着脸皮借点生活费呢。

    一个孩子嘛，挺可怜的，能帮就帮。

    谁知道这小子脸这么大！

    金素倒是平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你这么多钱？”

    谢灵心“腼腆”一笑：“姐姐特地给我送修仙科谱，还这么帮我，让我进环保局，不就是有意给我机会吗？”

    “我怎么能辜负姐姐一番好意呢？但是我真的很缺钱，我想修行，却连修行网课都买不起。”

    苏黎瞪着眼，心里大叫：你怎么这么无耻？帮你一次你就顺杆往上爬，逮着一个死命薅啊？

    金素却点点头：“可以。”

    “啊？！”

    苏黎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谢灵心都有点担心他像那个换面鬼一样掉出来。

    “谢谢姐姐！”

    谢灵心笑得灿烂。

    其实他知道自己干出这种事很离谱，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可在他这里，不存在可不可能，只有做不做。

    这世上的事，做了，结果就是成与不成，可能性都是50%。

    不做，可能性就永远只有0。

    老话说得好，有枣没枣打三杆。

    这不就打着了？

    当初初来乍到，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就在为能修行而攒钱。

    他知道自己能攒够钱吗？不知道，结果碰上了基础观想法打骨折的事。

    所以为什么不做呢？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

    这世上还是有人和自己一样，癫的！

    金素道：“不过，修行不是件随便的事，你不要自己瞎折腾，去找个老师好好学吧。”

    说着拿出手机，刷刷几下，谢灵心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

    “尊敬的客户，您的账户于今日成功到账300万，请注意查收。”

    谢灵心：“(°o°；)！”

    他脸皮再厚，也惊了。

    苏黎忍不住也凑过脑袋，然后嘴就合不上了。

    “姐姐……”

    谢灵心现在很想一个滑跪过去，抱住大腿喊一句：“姐姐真棒！”

    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了这个冲动。

    金素像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你想修行，有什么计划吗？”

    谢灵心摇摇头。

    金素道：“我给你介绍个地方。”

    说着，又拿手机发了条信息。

    谢灵心拿起手机一看，不由神色古怪：“南合养生会所？”

    这名儿听着不太正经啊。

    金素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地址给你发过去了，明天你自己去就行。”

    苏黎这时才好不容易合上嘴，有些幽怨地看着谢灵心说道：“雷州有不少帮派，其中以三大势力为首。”

    “第一个，你应该知道，就是雷州第一家陈氏。”

    “南合也是其中之一，全名叫南合武当，不过不轻易收授弟子，南合会所是其旗下的连锁道馆，倒是容易进些。”

    谢灵心讶异：“这是个帮派？”

    苏黎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你以为帮派是什么？街头混混吗？”

    “都什么年代了？其实那些大集团大企业，不少都是那些大帮派旗下势力。”

    “号称雷州第一家的陈氏，就有雷霆集团。”

    原来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道观为什么开会所……身在红尘，总是要吃饭的嘛，不寒碜。

    “南合会所收费可不便宜。”

    苏黎酸溜溜的。

    这小子开口就借一百万，够离谱了。

    队长眉头都不皱，直接翻了三倍转过去，他承认，他眼红了。

    我要不要也开口借点？

    苏黎通红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金素这时正色道：“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好自为之。”

    谢灵心郑重点头：“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很快转正！”

    他顺杆就爬，转眼的功夫，姐姐就减了一个字。

    明明是他厚脸皮，这会儿就变成了人家的期望。

    至于只帮一次？

    嘿嘿，在他这里，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金素也没表示反对，点点头：“我等着。”

    谢灵心踏着轻快的步伐了走出去，经过雷神殿，诚心上了柱香拜拜才离开。

    “队长，他说的是真的？”

    办公室里，苏黎迟迟才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

    他指的是凝聚识神的事。

    金素点头：“是。”

    其实她心中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越是站得高、见得多，越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凝聚识神，对她来说，只是在修行之中微不足道的起始第一步。

    但从这第一步中，就能看到很多东西。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凭借一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就相当于人类凭借刀耕火种，硬生生地打造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基础。

    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样的天资悟性骇人之极。

    “嘶~”

    办公室里被他一口气吸得仿佛凭空降了几度。

    “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苏黎却是最清楚的，谢灵心这小子只修炼过一部基础观想法。

    金素道：“暂时先不要传出去。”

    苏黎点点头：“不说不说。”

    太吓人了。

    谢灵心要是出身大族，修习的也是高等级功法，他倒是还能接受。

    可他再清楚不过，这小子出身平常，还只修炼过基础观想法。

    这意味着什么？

    联邦里可是一直流传着传说，能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的，是与明心大法师一样，有成圣成仙之资！

    虽然只是传言，但也可看出能做到这种事是有多离谱。

    “不过，队长，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

    没那么厚脸皮，却忍不住疑惑。

    这小子怪物归怪物，可毕竟非亲非故啊。

    就算亲姐弟，三百万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给。

    就算要给，也该推拉推拉，示示恩嘛。

    队长才刚认识这小子啊。

    总不能真是看上这小子姿色吧？

    金素反倒是奇怪地看向他：“我乐意啊，很奇怪？”

    “……”

    真的很奇怪啊！！

    苏黎想起这位队长的夸张传闻，说她喜怒无常，既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发疯杀人，也会因不相干的人跟上面的大人物们拍桌子甚至挥拳头。

    要不然以她的修为和功绩，也不会被发配到远东星来，还是雷州这种小地方。

    现在看来，那些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淦！

    癫公癫婆！

    ……

    身怀巨款，谢灵心脚步都飘的。

    三百万！

    老谢的脑壳应该保住了，不用把他敲晕绑起来了。

    谢灵心孝心大发地想道。

    他也没耽搁，直接去了金素发的地址。

    ……

    “先生你好，欢迎光临南合养生会所，按摩还是喝茶？”

    谢灵心：“……”

    这里果然不正经吧！

    四处打量，南合会所就在繁华的市区中心，一座大厦之中。

    这地方怎么说呢……和他想象中的会所确实没太大出入。

    低调、奢华、安静、神秘……

    嗯，前台小姐姐也很漂亮，笑得很甜。

    这让他有些局促。

    明明是社牛来着……

    肯定是因为小姐姐说的那句话。

    谢灵心定了定神：“我来找白老师。”

    这是漂亮姐姐介绍的修行大师。

    还真巧，又是一位白老师。

    “先生，会所的入门费用是五十万每月，如果是报白老师的课，要三百万哦。”

    前台小姐姐的笑容依旧甜美，但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的心拔凉拔凉的。

    原来漂亮姐姐给的三百万一点不少，也一点不多，刚刚好……

    黑啊，真的黑！

    谢灵心心在滴血。

    他本来想报普通入门算了，不过想想漂亮姐姐特意给了他这个数字，不多不少，显然早就知道，意思很明显了。

    一咬牙，直接付了三百万。

    原以为三百万可以用很长时间了，没想到只有一个月。

    难怪金素特地说了只帮自己一次。

    “你来的时间正好，白老师刚开的一个初级班，就是今天开课，刚要开始呢，跟我来吧。”

    在他“痛快”付了钱后，很快，笑得更甜的小姐姐说了几句，就将他带了进去。

    上电梯，走过又长又深的走廊。

    原本谢灵心还有点紧张和刺激。

    来到一个像是茶室的宽敞大厅。

    很空荡，四面墙上都写满了字。

    正中间一个大大的道字。

    下边盘腿坐着一个四十来岁，道装打扮的中年人，侧对着门口，看不清脸。

    对面还坐着几个人。

    正常了。

    谢灵心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紧张终于放下。

    这幅景象，倒是在他的想象中的道馆，不是足道馆……

    “那位就是白老师，你自己进去吧。”

    小姐姐指着道字下面的道装中年说了一句，就轻快地走了。

    “对不起，打扰了。”

    门开着，谢灵心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道装中年似乎就在等着他。

    对面的几个人也转头好奇地打量起来。

    谢灵心终于看清楚人，同样在好奇地打量。

    这就是金素发的消息中说的白如晦，是南合会所的当家人，好像也是南合武当的大人物。

    倒是个干脆人。

    白如晦朝他看来：“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了。”

    咦，这声音……很熟悉啊。

    好像真是他关注的那个白老师。

    谢灵心正惊异太巧了。

    白如晦指了指人群中一个位置：“正好，我正要讲《担山图》，你坐下一块听听吧。”

    这风格，还真利落。

    谢灵心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能听多少是多少，听不懂也不必心急。”

    白如晦说完，就收回目光。

    他并不打算让谢灵心一来就学《担山图》。

    环保局那位，对南合武当有大恩，她的请托，南合武当上下都不会推诿。

    只是《担山图》虽然只是筑基之法，可也自有奥妙，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

    更何况在金素口中，谢灵心只是个自己从网上接触到了一些基础观想法的普通人罢了。

    想学《担山图》，还早着呢。

    今日只是想让谢灵心对修行有个概念罢了。

    “你们都是刚涉修行的初学者，首先要知道什么是修行。”

    “修行，为的自然是生命的升华，用上古时的话讲，就是成仙。”

    “什么是仙？很简单。”

    “仙者，全福全寿，十全十美。”

    “全，就是仙。”

    “修仙，修的就是一个‘全’字。”

    “什么是全？怎么全？”

    “上古仙真，说性命双全，虽未必说尽，却也算是直指其要。”

    “什么是性命双全？用今时今日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肉身与心灵极尽升华，当然，这只是泛指，性命双全，可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修行之初，也只需知晓如此道理便足够了。”

    “既知性命为要，那又该怎么修炼？”

    包括谢灵心在内，都听得出神。

    短短几句话，就让众人对于修行有了一个清晰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