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这话说的，臣本善良，只是一心为了大乾，为了陛下，这才针对赵国下狠手。”

    “事实上臣心中也颇为不忍，今夜都只怕一人难以入眠啊！”

    高阳感慨一声，收起把玩着的玉佩，转而抿了一口茶水，一脸不忍之色。

    武曌闻言，嘴角轻微一抽。

    她端起茶杯，淡淡的道，“高爱卿心有不忍，这朕倒没有察觉。”

    “相反高卿若晚上能睡不着，朕直接将名字倒着写。”

    高阳是什么性子，这别人不知道，但她武曌还不清楚吗？

    他要是能因此毒计，心生愧疚，甚至晚上睡不着觉。

    那除非将天都捅破了，坑杀数百万人，这才有可能！

    高阳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尴尬，但好在他的脸皮厚，倒也直接调整了过来。

    “陛下此言此举，令臣想到了一句话，心中颇为感慨啊！”

    “什么话？”

    武曌抿了一口茶水，好奇的道。

    高阳盯着武曌，缓缓的开口道，“若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

    “昔日，臣若说这番话，陛下怕是会信，也不会对臣有这般误解。”

    武曌一愣，上官婉儿在一旁也骤然一愣。

    这一句若人生只如初见，给予了她们内心不小的震撼。

    “高爱卿，你这嘴里的名句倒不少……不过朕没记错的话，朕与高爱卿初见那日，朕便心里清楚，高卿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句，显然不成立。”

    武曌想到高阳初次见她的那一日，金銮殿上，高阳直接语出惊人，震惊了她。

    也是自那一次，她便认定了高阳就是她苦苦要找的人。

    但她也万万没想到，昔日那个毫无道德，被整个长安城痛斥败家子，第一纨绔的青年，竟在短短数年内，成长到了如今的地位。

    并且真正的做到了，一计灭一国！

    就光眼前从赵国传来的情报，武曌就足以断定……赵国未来数十年，都难以对大乾产生威胁。

    赵缟暴跌，粮食被封锁，存粮又被大乾提前大手笔买走，光是这经济战就足够赵国受的。

    这就更别说运气游戏这个丑闻，直接摧毁了赵国百姓对朝廷的信任。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了民心的赵皇，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一旦皇权旁落，世家开始独大，那分裂和重新洗牌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赵国……已废了大半！

    上官婉儿也想到和高阳同去临江城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开口道。

    “陛下有所不知，高大人与臣初去临江城时，在那马车上初次交谈，就要看看臣的腿。”

    “哦？竟还有此事？”

    武曌虽知晓此事，但还是故意打趣的看向高阳。

    “有吗？”高阳开口道。

    “没有吗？”

    上官婉儿一阵反问。

    高阳一脸尴尬之色，这真是底裤都被扒了，脸都没了。

    他开始低头不语，只是一味喝茶。

    一旁。

    武曌目光唏嘘，感叹了一声。

    “但此计一出，赵国无辜百姓惨死者，只怕也不少啊！”

    高阳在一旁闻言，摇摇头道，“陛下，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之路，注定会死很多人。”

    “这，避免不了！”

    武曌点了点头，目光唏嘘的道，“高爱卿，你大可放心，朕只是感慨一番罢了。”

    高阳继续道：“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吃人的天下，就如匈奴，楚国、燕国以及我大乾，其实大家都没什么错。”

    “只不过是立场不同，利益不同，赵国这些百姓固然无辜，可若臣和陛下不动手，那就要以天价银子笼络赵国。”

    “并且即便如此，也要小心赵国反咬一口，博取更大的利益。”

    高阳说到这，特意的顿了顿。

    武曌也颇为感叹，高阳说的极有道理，如他所说，若大乾不动手，局势又会走向何方？

    “同情是出于朕的人性，高卿不必担心。”

    武曌笑着道。

    高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释重负的道：“如此的话，那臣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武曌一听，心头微震。

    高阳嘴角咧开，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

    武曌看此笑容，心头的不妙越发浓郁，高阳这笑容，不对劲啊！

    难道这还不够？

    “高卿，难道这还没完？”

    高阳出声道，“陛下，臣用无情教，共有三步，揭晓运气游戏的本质，摧毁赵国朝廷的威信，这只是第二步！”

    “臣……还有第三步！”

    武曌和上官婉儿面带错愕，不由得面面相觑一眼。

    随后，武曌出声问道，“高爱卿，这第三步是什么？”

    大乾事情太多了，因此这件事，她全权交给了高阳，令其负责。

    高阳不说，她便也没问。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很浅薄，不足为道的造反手段罢了。”

    “但无论是打压赵缟，提高粮价，从中赚取暴利，令赵国百姓民不聊生，还是揭露运气游戏，摧毁朝廷威严，这都是为了这第三步做铺垫！”

    “这第三步，才是重头戏！”

    武曌一听，心里骤然一惊。

    她盯着高阳，一双凤眸惊疑不定。

    上官婉儿不由得好奇问道，“高阳，具体是什么？”

    “我听闻，你似乎动用了军器监的人，运送了一批火药过去。”

    高阳一脸神秘，朝上官婉儿开口道，“婉儿，这第三步说起来太过复杂，你晚上来我府上，我好好跟你深入的说一下。”

    上官婉儿：“……”

    这要是去了，那深入的可就不一定是这第三步的毒计了。

    因此，上官婉儿直接挪开视线，不去看高阳。

    武曌目光看向高阳，带着探索。

    高阳出于本能的道，“陛下，你若也好奇的话，那不妨晚上一起……”

    但这话刚出，高阳就识趣的住了嘴，因为他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杀意。

    武曌凤眸不悦。

    这厮越来越大胆了，也越来越放肆了，须知上官婉儿可还在这呢。

    她看高阳是吃补肾的汤剂，吃熊心豹子胆吃多了！

    “朕等着看结果，不过是多等一段时间罢了。”

    武曌出声道。

    高阳很果断的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