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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王!

    作品:《我今来见白玉京

            那老人放声大笑,黄龙河中激流的河水,都仿佛因为这老人的笑声而变得更加湍急。

        陈执安骑在马上,注视着那老人。

        老人随意放下肩头的扁担,又从一个箩筐中拿出一个石雕来。

        那石雕只有半个巴掌大,雕刻的乃是一尊手中抱刀,青面獠牙,怒目而视的天王。

        他将这天王石雕随手一扔,石雕便仿佛长了翅膀一般悬空而至,落在陈执安眼前。

        陈执安下意识探手,就握住那天王石雕。

        当石雕入手,陈执安仔细看去,刹那间,他脑海中自然而然观想出一位真正的天王。

        他看到这天王顶天立地,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面庞清黑,一双怒目之中透着森冷的寒光,两颗长长獠牙从嘴角探出,闪烁着无比锋锐的光泽,让人望而生畏。

        天王双眸怒目圆睁,眼中似乎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罪恶,射出的目光如利刃锋锐,斩去天下一切恶!

        他手中竖抱一柄长刀,配上头顶凤翅兜鍪,身着锁子黄金甲,腰间束着一条兽面吞头连环带,下身一条锦绣山河群,就此屹立在陈执安脑海中。

        这天王相太过雄伟,可怕万分。

        却又好像带着冲天的杀机,似乎要将世间一切妖魔尽数碾为齑粉……

        “这石雕中,蕴含着一道观想之法。”

        陈执安顿时明白过来,他再度抬头看去,却见那黄龙河畔的老人已然彻底消失不见。

        黄龙河依旧涛涛,原本迷散而出的浓雾也消失不见了。

        陈执安不知这老人是谁,可对于这嫉恶如仇的天王相又有颇多好奇。

        他继续观想天王相,只觉得自己先天胎宫中,十二道神蕴绽放出刺眼的光辉。

        阵阵光辉正气无双,仿佛炽盛的太阳光辉,要将一切邪魔尽数照破!

        “与南流景颇有些相合。”

        那陈执安脑海中忽然涌出这个念头来。

        南流景,乃是天上大日。

        白玉京中南流景,高悬于广大的白玉京,同样散发出炽盛的光辉,照亮整座白玉京。

        陈执安日日观赏南流景,他的神蕴才能够如此强横。

        南流景的光辉也助陈执安免于许多神蕴杀伐,甚至让他得以在西蓬莱齐天冲咒杀之法下活下命来。

        “南流景乃是昭昭大日,正气无双。

        这一尊天王相,却是杀伐弥天中,同样带着正气。”

        “这两门观想法门,似有重叠……”

        陈执安思绪及此,下意识观想南流景。

        惊人的一幕就此发生。

        却见陈执安脑海中,一尊天王相屹立,怒发冲冠,怒目而视,仿佛要吞去天地。

        然而下一瞬,陈执安脑海中又有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那大日璀璨无比,光辉阵阵,字幕的太阳光辉自这大日中源源不断的照耀出来,照在陈执安脑海中,也照耀在那一尊天王相上。

        便在这般短暂的时间里。

        大日的光辉中,仿佛透出一个人影来,高高坐在一轮光辉宝座上,低头俯视天王相。

        天王相抬头,继而……

        俯首!

        陈执安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脑海中的天王相便就此俯首,似乎是在向那大日光辉中的人影恭敬行礼。

        行礼之后,天王相抬头,走入南流景迸发而出的光辉中,与那位高坐云端的人影融为一体。

        当光辉闪过。

        又一道新的天王相在那南流景光芒中显现出来。

        他与南流景仿佛一体,身着金光长衣,腰间配刀,面容模糊不清……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呼啸。

        这气息所过之处,让陈执安漆黑一片的意识充斥光明。

        就仿佛这尊观想法相,乃是天地光明之主!

        “南流景与那杀生天王融合了,这是什么法相?”

        陈执安意识轰然。

        可南流景的光辉依然照耀在一尊新的法相上,而这尊法相也就此坐下,端坐于南流景光辉构筑的宝座上。

        一道道讯息,就此落入陈执安脑海中。

        “之前那怒目天王,名为杀生天王,执掌天地光明杀伐。”

        “而这杀生天王,已然与南流景合而为一,似乎化作了一尊新的天王相,却同样执掌光明杀伐。”

        陈执安顿时明白过来。

        这南流景,似乎能够吞噬天下法相?

        陈执安心中惊异,直至黄龙河涛涛之声,唤醒他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的南流景,以及那一尊新的天王法身就此消散了。

        陈执安再度观想南流景,却见南流景中,那新的天王法相同样浮现而出。

        “生于太阳之中,也为杀生天王……这尊新的法相,该叫什么?”

        陈执安心中思索。

        他思考之际,策马而行,沿着黄龙河而行,将去东城。

        直到他走出数十丈,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自白间而来,告知陈执安一个讯息。

        陈执安挑了挑眉,忽然勒住马缰,右脚轻踏马腹,北寅马便朝着右边那条街道而去。

        那条街道陈执安颇为熟悉。

        因为这条宽阔的大街临着北城园林,临着两尊巍峨壮阔的雕像,临着望星宫,也临着那不知是哪一座世家产业的蟠螭台。

        坐朝节之时,陈执安走过北城。

        他走在平坦的街道上,蟠螭台上,无数世家少爷小姐正在喝酒饮宴,赏舞听曲。

        他曾看到谢宥、魏灵玉、卢生玄站在蟠螭台上,低头俯视着他,眼神轻视,就如同在看着地上的蚂蚁。

        可后来,他登上了更高的望星宫,同样居高临下,俯视这群世家子。

        今日,他再来这条北街,策马走过那两尊庞然无比的雕像,走到蟠螭台下,继而抬头。

        他清楚的看到,那蟠螭台上。

        卢家卢海汇、卢生玄,裴家裴渊、王家王知微、安国公府魏灵玉、姜家姜飞流、谢家谢宥皆在其中。

        又有几十位公子小姐在其中饮酒。

        他们就坐在这奢华的蟠螭台上,眼前魁起舞,书寓弹琴,数十位丫鬟穿梭其中,奉上酒肉佳肴。

        陈执安看着如此奢豪景象,忽然想起他刚刚才见过的云停。

        想起那油纸包中颇为简单的鸡鸭牛肉。

        于是他勒住缰绳,高大的北寅马就此停下,秋日的阳光落在马身上,漆黑的毛发生出油光,显得俊美不凡。陈执安抬头相看,却不知在看什么。

        最先发现陈执安的,却是姜飞流。

        姜飞流看到陈执安,脸上露出些笑容来,站起身来朝陈执安挥手,高声说道:“陈执安,上这蟠螭台来,共饮美酒!”

        顿时,那高台上诸多人物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骑马而至的陈执安。

        魏灵玉姣好面容上,展露出清晰可见的怒意。

        裴渊朝着陈执安抱拳行礼。

        王知微、谢宥似乎是在看戏。

        卢生玄眼神复杂,低下头来,不与陈执安对视。

        唯独那位卢海汇手持杯盏,杯中美酒喷香,就此站起身来。

        “陈执安,你还活着?”

        卢海汇身姿高大,身着白衣,面容俊美无比,即便是在一众世家公子小姐中,也称得上鹤立鸡群。

        陈执安目光与卢海汇的目光碰撞,顿时察觉到一股清晰可见的杀意,以及脸上挂起的可惜之色。

        似乎是在可惜于,陈执安竟然未曾死于前些日子那一场刺杀。

        如此不加掩饰的神色,其实是在明明白白告诉陈执安。

        那一场来自应县赵家赵琼山的刺杀,出自自己之手。

        陈执安眯起眼睛,注视着这卢海汇。

        卢海汇站起身来,扶住蟠螭台边缘的栏杆,仍然望着陈执安,道:“你可万务小心,这悬天京中漩涡纵横,杀机四伏,稍不注意,甚至连自己的敌人在何处都不知,就要被斩去人头,自此化为枯骨……便是再天才的天赋也将化为尘烟,弥散于天地。”

        “这便是你陈执安与位居高处之人的差别,站在高处的人总是能够朝你出剑,朝你出刀,任意时候都行。

        可你陈执安,哪怕遭遇刺杀,知道是谁指使,却也只能就此蹉跎,不知该如何应对……”

        “陈执安,你需要认清自己。”

        卢海汇便如同一位目中无人,跋扈万分的公子,言语之中含着刀剑,直向陈执安而来。

        “这卢海汇如此直白折辱,想要做什么?”

        陈执安思绪刚刚落下,忽然间,白玉京中广寒楼闪过一道光辉,与南流景融合。

        陈执安下意识观想南流景,却只见虚空中一缕黑色雾气已悄然而至,落入他的眉心,落入先天胎宫,落入他的脑海。

        “这卢海汇动了杀机,想要激怒我,借用神蕴神通杀我于蟠螭台下。”

        这黑色雾气悄无声息,落入陈执安意识之中,却化作黑烟滚滚,其中仿佛有邪魔作祟,将要吞去那十二道神蕴。

        陈执安此时目光与卢海汇的目光交汇,清晰可见他眼神中的笑意。

        似乎是在因……得手而笑。

        “就此杀了你,早除祸患,至多便是耗费一些修行资粮,以此平息昭伏皇怒火。”

        “可如果放任你活着,有朝一日必成祸患。”

        卢海汇心中思索。

        而那涌入陈执安脑海中的黑色雾气,已经彻底化作一尊神蕴法相,这法相便如同一尊妖魔,在滚滚浓烟之中亮出血盆大口。

        可是骑在马上的陈执安,却忽然笑了。

        顷刻间。

        陈执安脑海中南流景光芒大作,南流景中方才融合杀生天王相,凝聚而出的崭新天王相显露踪迹。

        这一尊天王同样顶天立地,浑身金光闪闪,难以想象的光辉从他身上照耀出来,便如同一轮高照的烈日。

        便在这烈日光辉下,天王相眼中绽放出两道更加炽盛的光辉,合而为一,宛如一道刀光就此斩落。

        嗤!

        嗤嗤!

        可怕的南流景光辉混杂天王神蕴杀生之术,陈执安十二道神蕴同样绽放光辉,光辉凝聚下,天王相眼中的刀光就此划过。

        本来笼罩于陈执安先天胎宫、脑海中那恐怖的黑暗雾气,骤然被这一道刀光斩开。

        璀璨的金光四射而出,轻而易举斩碎他脑海中弥散的黑暗。

        而那血盆大口,在接触到这刀光的刹那,顿时惨叫一声,轰然消散。

        蟠螭台上的卢海汇瞳孔收缩,忽而闷哼一声,两只眼睛骤然闭起,继而睁开,却见眼中已然满布血丝。

        他大口大口喘息,又仿佛头痛欲裂,一只手死死抓着栏杆,撑住自己的身躯。

        陈执安咧嘴一笑,询问道:“卢公子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虚空中一根银针便如同一点流光,疾驰而来。

        这流光快到了极致,一点寒芒亮起,转瞬之间就已经飞驰而来,正朝着卢海汇眉心刺去!

        隐约间,那一根银针周遭若隐若现一道神相,那神相似乎是一只奇怪无比的鹰隼,隼喙正与针尖相合,又夹杂着一种锋锐神通,带起肃杀气息,刺向卢海汇。

        陈执安捕捉到这一根银针,都只觉诧异非常。

        这白间一出手,就想要趁乱杀了这卢海汇!

        然而卢海汇乃是上原卢氏年轻一辈中最强者。

        陈执安以南流景、天王法相碾碎他的神蕴神通,令他元神剧痛。

        可当那银针带着玄妙神通直刺而来,他身后忽而有一道神相浮现,那神相乃是一尊持剑的神人。

        神人持剑,斩击而下!

        而他眉心,又有一道灵宝符印亮出光辉,笼罩他的身躯。

        周遭诸多世家子弟都乃是雏虎碑上的人物,当那银针显现,他们已然察觉。

        当卢海汇持剑神相、灵宝威能稍稍阻拦住那根银针,顿时有重重刀意、阵阵剑光、道道神通轰然而至,就此落在那银针之上。

        银针光辉闪耀,集中于一点,一道真元直刺,仍然刺入灵宝光辉,刺穿那神人剑气,落在卢海汇眉心。

        卢海汇吃痛,闭起眼睛,嘴角流出鲜血来。

        蟠螭台上鸦雀无声。

        几息时间过去,卢海汇猛然睁眼:“尔等胆敢杀我!”

        随着他气息勃发,东城中,一道道神蕴轰然而至,顿时锁住这北街。

        “向我出手,你们有几条命?”卢海汇眼神疲倦,却杀意冲天。

        陈执安感知到那虚空中的诸多锁住虚空的神蕴,都觉得意外非常。

        “这白间胆子比我还大?”

        “现在怎么办?”

        陈执安思绪刚刚落下,同样是自东城中,有人摘下一片赤红的枫叶,轻轻弹出。

        一片枫叶飘然而至,斩去周遭十余道神蕴。

        “有来有往,正好。”

        有人轻声低语,落入众人耳畔。

        卢海汇深吸一口气,终究低下头来:“是,大督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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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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