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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400章:和童欣认识的地方

    作品:《我死后,妻子浪翻了

            看着远处雪山之巅被第一缕晨曦染成金红色,如同神祇点燃的圣火。

        我们沉默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冰冷的石墙上。

        回到小院时,阿杰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碌,浓郁的酥油茶香气飘散出来。

        何雅和林茜的房门也相继打开,何雅看起来休息得不错,脸色恢复了正常。

        只是看到我时,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昨晚残留的无奈和关切。

        “头还疼吗?”她走过来,低声问我。

        “好多了,”我对她笑了笑,“你咋样?高反慢慢适应了没?”

        “好像适应了一些,胸口没有那么闷了。”

        “那就好,能不吸氧就不要吸氧,咱们要在这种海拔上待一两个月,你就必须慢慢适应,要不然到拉萨后你就只有回去了。”

        “我已经适应了。”她非常笃定的说。

        我笑了笑也没再多说,简单的早餐后,我们告别了热情的阿杰,再次上路。

        驶出芒县,果然,昨晚还堵得水泄不通的路段已经畅通无阻。

        施工留下的痕迹还在,但车辆已经可以缓慢通行。

        再次踏上征途,车内气氛有些不同。

        何雅没有再担任活跃的“导航员”,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偶尔用手机拍几张照片。

        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持续爬升,海拔表的数字再次突破四千米,并且还在稳步上升。

        窗外的景色变得更加苍凉壮阔,植被稀疏,裸露的岩石和远处终年不化的雪峰构成了一片亘古不变的蛮荒景象。

        天空蓝得不像话,云层低得仿佛触手可及。

        对讲机里,张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前面就是东达山垭口,海拔5130米,停车拍照,动作要慢。”

        5130米!

        这是我们此行目前经过的最高点。

        也是,我和童欣相识的地方。

        我记忆犹新啊!

        车队在垭口的观景平台缓缓停下。

        推开车门,一股强劲冰冷的风瞬间裹挟了全身,空气稀薄得让人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呼吸。

        站在号称“生命禁区”的东达山垭口,狂风猎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五彩经幡在风中疯狂舞动,发出巨大的呼啦声响,像是无数信徒在诵经祈福。

        极目远眺,层峦叠嶂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天空蓝得深邃,一种近乎原始的、磅礴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让人心生敬畏,也感到自身的渺小。

        何雅和林茜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经幡堆旁拍照,动作缓慢得像电影慢镜头。

        张野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雪山,眼神悠远,。

        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喜欢小动物,笑容很甜的女孩。

        我扶着车门,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因为缺氧而加速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凛冽的刺痛。

        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在这片接近天空的极致之地,所有的烦恼、纠结、过往的伤痛,似乎都被这纯粹的自然之力涤荡一空。

        最后只剩下最本真的生存欲望和对前路的坚定。

        可是我突然就想到了童欣,想起一年前,我在这里和她相认的场景。

        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视频电话。

        我以为没信号,因为一年前我到这里时就没有信号。

        没想到这次来,手机居然还有一格微弱的信号。

        我赶紧给童欣打去了视频电话,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接通。

        直到我放下手机打算回到车上时,她却给我打了过来。

        我接通后,就看见她那张气色还不错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刚才在忙吗?”我向她问道。

        “没有,我还在医院,形象有点邋遢,稍微整理了一下。”

        我哭笑不得道:“至于吗?”

        “至于,我才不想把自己最难看的样子展现在你眼前。”她很较真的说。

        “那你伤口怎么样?好点没?”

        “嗯,好多了,”她顿了顿,又向我问道,“你在哪呢?怎么背景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见。”

        “你猜一下,我在哪?”

        “猜一下……”童欣眯着眼睛,突然试探道,“不会是在东达山吧?”

        “我靠,还真让你猜到了。”

        童欣呵呵一笑,道:“你这兴致冲冲的给我打视频电话,背景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大概率就是在东达山了……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嘛。”

        “看来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呢?”

        这句话说的很轻,可是却突然让我沉默了。

        在我的沉默中,童欣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我记得那时候那里没有信号的呀,你怎么给我打过来的。”

        “现在有了,但是信号很差。”

        “难怪,听你说话断断续续的。”

        信号确实时断时续,画面也偶尔卡顿,童欣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

        “你那边风好大,”童欣看着我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脸颊,皱了皱眉,“帽子戴好,别吹感冒了。”

        我把冲锋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好,尽管知道这更多是心理安慰。

        “看到了吗?这就是东达山垭口,5130米。”

        我将手机镜头缓缓扫过周围壮阔而严酷的景象。

        狂舞的经幡,连绵的雪峰,苍茫的天空。

        童欣在那头安静地看着,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怀念,也有一丝怅惘。

        “还是老样子,”她轻声说,“一点没变。”

        “是啊,没变。”

        我附和道,心里却知道,变了的是我们。

        一年前在这里狼狈相遇的两个人,如今一个在五千米的高原上继续着未知的追寻,一个在千里之外的医院里,隔着屏幕遥望旧地。

        沉默中,她又向我叮嘱道:“下山后那段路我记得,不怎么好走,小心点开。”

        “嗯。”

        我点了点头,看着屏幕里她依旧贴着纱布的额头,忍不住又问:“曾姐过来了吗?”

        “来了,没事放心吧,照顾好你自己就……”

        她的话音未落,屏幕猛地卡住,然后骤然变黑,通话中断了。

        我看着显示“信号中断”的手机屏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高原的风依旧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但心里却因为刚才那短暂的通话,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和更深的牵挂。

        将手机塞回口袋,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相遇的土地,转身拉开车门。

        车队再次启程,开始漫长的下坡。

        东达山垭口被甩在身后,连同那短暂信号连接起的、跨越千里的对话,一起封存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前方的路还在延伸,向着拉市,向着更深的藏区腹地,也向着那片最终的目的地——羌塘无人区。

        而有些人和事,就像这高原上的信号,时断时续。

        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新连接,提醒你,这条孤独的征途上,你并非全然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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