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甲（入门）】

    入门的提示弹出到眼前，上杉澈挥手便让它消去，没有多看。

    上杉澈用灵力操纵着方才才完成的炎种浮在半空。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如同红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精密无比却近乎拥有无限耐久的半自动灵力结构。

    解读之眼的视界中，天地间的灵力正在缓缓地被炎种所吸收。

    这吸收灵力的速度会慢慢增加，最后则会达到一个相对恒定的值。

    从这一刻开始，炎种已经开始运转了。

    明明在最后一个符文印刻完成前都还只是一团经过提纯压缩的灵力，但在一个瞬间后，居然就能变成眼前这枚的“炎种”。

    天文道，还真是神奇啊。

    这条大道同样漫长而宽广，完全看不到尽头。

    只可惜，自己却没有精力再去这上面进行求索了。

    上杉澈轻叹，照着记忆光球中那样用意念操纵这颗炎种。

    哗！

    没有任何延迟，近乎透明的赤色流火转瞬便将上杉澈的整个头部包裹起来，甚至就连脖颈的上半部分都笼罩了进去。

    并且，只要念头再度转动，就能让只防护了这点地方的炎甲开始延伸。

    上杉澈感觉，让这出现的炎甲包裹全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防护能力大概会下降很多，耗费的灵力也会呈几何倍数地增加——相较于现在无需耗费自身灵力的展开，实在是没什么性价比。

    没错，炎甲法门之中早就说过，维持正常的炎甲展开是无需消耗修行者的灵力的。

    也就是说，炎甲实际上可以当做一项被动技能。

    ——只是耗费灵力的话，会多出许多新的功效。

    感到周遭迅速升温的空气的上杉澈眨了下眼，收敛炎甲灵力多余的溢出。

    于是近乎透明的流火立刻便化作了一片片半透明的赤色甲片，反射着自天际投射而来的日光。

    要是再不收敛一下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十秒家都得被烧掉了。

    上杉澈用意识拨弄着炎种，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可以有意识地控制炎甲加强哪一小块儿的法子。

    简单点来说，就是将原本全头50%的防御，缩小到了仅限于眼前100%的防御。

    上杉澈的念头到哪儿，哪一块的炎甲甲片就会变得深红。

    而且，顺畅无比。

    短短的一秒内，构成整个头部的共计三十二枚甲片就都亮了一遍。

    这功能就十分不错了——对于能一心二用的上杉澈来说，几乎就相当于炎甲强度翻了个倍。

    毕竟，能在同一时间进行多角度击打的对手还是少数。

    很不错。

    上杉澈在心中点评道，然后屈指一弹，用气剑叫醒了躺在床上的加贺清光，

    “小加，来砍我试试。”

    “唉！？”

    加贺清光猛地从床上蹦起抖了抖，刀刃都被这话吓得弹出了一大半，

    “主人你是不是修炼到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现实里让咱砍主人你，要是真似了小加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上杉澈无语：“你家主人还没那么废物……再说了，只是试试炎甲这新法门的强度而已。”

    他摊手，

    “小加你要是能一刀砍了我，那说白了我这么久也白练了，不如死了算了。”

    ——倘若炎甲能防住加贺清光自带多重buff的攻击，那想必应对大部分情况都不成问题。

    “好吧……”

    加贺清光慢慢地把身子从刀鞘中抽出来，但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

    “主人你说，怎么砍？”

    “唔……用牙突吧。”上杉澈转了个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脑，“直接刺这里，别留力。”

    考虑到对手若是将目标放在头颅上的话，大多都会进行突刺而非劈砍，所以上杉澈才让加贺清光模拟出这种情况。

    “好吧……那主人你小心。”

    加贺清光动静颇大地在半空中摆出了牙突前的架势，主动提醒道：“主人，小加要来了哦！”

    “嗯，来吧。”

    上杉澈屏息凝神，没有直接将炎种的所有力量放到后边，而是先保持炎甲的正常状态，力求还原较为真实的实战场景。

    咻！

    自猛地窜上心间的冷冽感之中，上杉澈知晓加贺清光如同他吩咐的那样毫不留情地动手了。

    于是，在已然臻至极速的刀刃还未越过这短暂的距离之前，上杉澈脑后的那一片炎甲就已经化作了深邃的血红。

    下一刻，被苍白包裹的刃尖与这枚炎甲轰然相撞！

    当！

    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荡漾而开。

    但不过片刻，血色的炎甲就已经迸发寸寸裂纹，眼见着是要破碎了。

    上杉澈没再犹豫，将早已准备好的大量灵力灌入其中。

    转瞬间，原本濒临破碎的炎甲以前所未有的极速被圆满地修补完整，甚至颜色还更深了几分。

    半秒后，从炎甲上传来的轻微的力道消失在了上杉澈的感知当中。

    加贺清光的惊呼从后边传来：“主人厉害呀！头都没转就打败小加了！”

    “厉害的不是我，而是千年前创造出这门阴阳术的阴阳师。”

    上杉澈感知着体内因方才消耗近三成的灵力，稍微有些咋舌。

    虽然他后来追加灵力完全挡住了加贺清光的突刺，可这消耗着实是有些大。

    可以说，炎甲的上限完全由使用者体内灵力的多寡决定也毫不夸张！

    在记忆光球中，那阴阳师将五颗炎种全部凝聚而成并相互联系后的防御力，远要比现在的炎甲强。

    这也正常，单靠一颗炎种终归是孤掌难鸣的。

    不过哪怕只靠现在的炎甲自身，也挡住了小加这刀一点时间。

    在实战中，这点时间完全足够自己反应过来了。

    上杉澈再伸出手指，将炎种顶在了指尖上——危急关头，他还能弹出炎种进行自爆。

    念头转动，炎种浮起消失在眉心，上杉澈的掌心中再多出了一柄由半透明流火化作的长枪。

    一阵打量后，上杉澈的心中完成了对“炎甲”的总结。

    ——在防御这一块儿，炎甲是当仁不让的强。

    既灵活又坚固，有着稳定的下限，耗费大量灵力还可以拉上限。

    虽然灵活可能是因为上杉澈修行了御灵术的缘故，但这无所谓，原因不重要。

    只是在主动攻击方面，威力稍微欠缺了点。

    上杉澈再一琢磨，发现炎种还可以与气海之中的姑获鸟之羽产生微妙的联系。

    他没有制止，反而任由二者牵扯在了一起。

    没几分钟，上杉澈就能“看”到赤红的炎种化作幽黑之色。

    一番试验后，他发现炎甲在受到攻击后还会自动吐出流火，堪称反甲。

    上杉澈满意地吐气，敲了下把空中闹腾的加贺清光。

    ——在只凝聚了一颗炎种的入门状况下，这炎甲的强度几乎算是拉满了。

    怪不得无名阴阳师曾经以此为根基登临鬼神，还愿意耗费大量时间去补全这门阴阳术。

    炎甲，完全值得！

    扫清疲惫，神清气爽的上杉澈拉开房门，走下楼梯。

    刚来一楼，上杉澈就愣住了。

    因为，与以往的打扮截然不同的璃璃子正站在一楼的道场之上。

    简练单调的白色紧身服牢牢包裹住少女身体的大半部分，勾勒出了充盈的力量与爆发感。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听到声音，没转头就解释道，

    “待会就得打种子战了，这身是南条姐给的特制战斗服，不然到时候打一半爆衣了可不好。”

    上杉澈恍然。

    因为有着千面天赋的存在，他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

    爆衣了？

    直接变一套出来就行。

    “原本的设计太冗杂，我就给它全都祛除了。”

    璃璃子指着明显不太合适的几块地方，再从地上随意地捡起了把竹剑：“战斗不是舞蹈，也不是给别人看的。”

    的确是璃璃子会说出的话。

    上杉澈在暗叹一声符合风格，接着又想起南条爱实凌晨和他电话时说的最近外地来的人多。

    总感觉，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犹豫片刻后，上杉澈问道：“待会开始的话，要我陪着一起去吗？”

    璃璃子先是一怔，然后笑着看了过来。

    “上杉君，我难道是小孩吗？”

    她轻笑着说：“刚刚楼上的动静很大，但我又体会不到具体是什么……所以应该是灵气吧。

    特事处前些天新建了专门的高浓度灵气室，你去的话南条姐应该还会出手再加以一码。”

    上杉澈自然明白少女的意思，于是爽快点头，

    “好嘞！”

    “那璃璃子小姐，咱要去！”

    特意蹲在空调出风口底下吹凉风的玉藻举手，露齿一笑：“咱想去场馆内拍点照片，带咱去可以吗？”

    璃璃子眨了下眼，颔首：“这当然没问题。”

    柳生炽则说自己就留在这一楼道场中静心——他的心境修持还不及上杉澈，更遑论璃璃子了。

    所以在大战之前，需要长时间的安定来打磨精气神，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璃璃子出门前，上杉澈感到兜里的手机一震。

    打开一看，是玉藻发来的“放心”表情包。

    他抬头，便看见了走到门口的玉藻回头，朝他笑着wink后拍拍胸脯。

    ——交给我了！

    她好像在这样说。

    上杉澈立刻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姐们，靠谱嗷！

    ——有了璃璃子之前的话，上杉澈自然也就往特事处赶去了。

    当下要做的，就是将五颗炎种全都凝聚而出。

    ……

    南条爱实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她刚挂断电话，想要说不用敲门直接进来，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就真开了。

    捧着几小份文件，微张着嘴有些错愕的千纱走了进来，犹豫片刻后开口：“南条大属，外边有个老爷爷想要……”

    “无需介绍了，好心的小姑娘。”

    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同实心拐杖轻巧落地的声音一起。

    那面容上满是皱纹的老者跨过办公室的门槛，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径直越过千纱，走了进来。

    然后，面带微笑地看向主位上已经眯起了眼的南条爱实，沙哑说道，

    “我自己来吧。”

    “额……好的。”千纱先把文件摆在了桌子边角上，“那需不需要我为您搬一张椅子……”

    “不必了，千纱。”

    南条爱实漠然地抬眸，用千纱几乎没有听到过的冰冷语调开口：“对于不请自来的恶客，没什么礼数需要尽的。”

    女孩被这话吓得靴子里的十根脚趾同时一蜷，没敢再说话。

    她小心翼翼地点头，踮着脚尖走出了办公室。

    但依旧没忘了带上办公室的大门。

    见到千纱离开后，南条爱实才把目光收回，落在了眼前用双手拄着龙头拐杖的华服老人，

    “好了，来聊聊吧。”

    她平静而又淡漠地开口，

    “德川家的当代当主，来这里要做什么。”

    “走了这么长的路，居然连一张椅子都不给气喘吁吁的老人搬吗？”

    德川元康揉了揉后腰，对另一边副手的柔软座椅视而不见，微微叹气：“这就是特事处的待客之道吗？”

    南条爱实面无表情：“我可不记得自己要见这样的客人。”

    德川元康像是听不出话语里的讽刺那样，依旧保持足以令人感到恶寒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开口，

    “想着既然来了，那就肯定得来打个招呼。”

    “那现在，招呼已经打完了。”

    南条爱实毫不留情面地开口，她抬起眼帘，和那对浑浊不堪的眼珠对视：“德川当主，你可以走了。”

    死寂之中，德川元康凝视着南条爱实的脸庞，凑近了来看，就好像是想要因此记起了什么那样。

    “对了，南条爱实……你是南条家的那个孩子吧。”

    忽然，老人笑着开口，用枯槁的手指比划了一下，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

    同一时间，门外。

    愧疚的千纱刚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哇！大哥哥不可以啊！”

    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那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的青年的西服衣角，用力想要将他扯回安全的地方。

    近乎毫不费力地扯回后，千纱松了口气，熟练地朝着有点惊讶的青年谆谆教诲道，

    “大哥哥，这样看外边的风景的话是有安全隐患的……”

    静静地听着千纱说了一大堆后，西服青年露出了个温和的微笑，轻柔地拍了拍千纱的头顶，

    “我没事的，多谢关心。”

    说完，他便发现了千纱穿着的是特事处制服。

    “年纪轻轻就是特事处的干员了吗？”青年惊叹一声，“很厉害啊。”

    “也没有啦……”

    千纱被夸的嘿嘿一笑，方才内心的愧疚也因此淡上了一点。

    她咳嗽一声，开朗地问道：“我叫千纱，大哥哥你叫什么？”

    “德川龙二。”青年同样大方回道。

    咦？

    德川？

    璃璃子姐姐，好像也姓德川来着？

    千纱不假思索地问道：“德川大哥哥，你认识一个同样姓德川，名字叫璃璃子的姐姐吗？”

    德川龙二微怔，随后飘忽的目光被收拢了在了千纱惊讶的脸上。

    他颔首，

    “当然，那是我小妹。”

    ——这女孩，居然认识璃璃子。

    电光石火间，德川龙二的漫长思考就已结束。

    他说道，

    “千纱妹妹，请帮我给小妹带个话——就说让她最好放弃种子战，从东京悄无声息离开。”

    “哦，哦……”

    千纱似懂非懂地点头：“好的，我会转达给璃璃子姐姐的！”

    “感谢。”

    德川龙二郑重低头，整得千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

    不过下一秒，她就不需要考虑这个了。

    嘎吱。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拄着拐杖的微笑老人走了出来。

    “走吧，龙二。”

    德川龙二收敛多余的表情，恭敬地朝着德川元康问道，

    “太爷爷，我们还是走楼梯吗？”

    “不了。”

    老人摇头，

    “人老了，累了，走不动路了……”

    ……

    此时此刻。

    顶着烈日高照的上杉澈来到特事处的大厅中，按下电梯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