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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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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住在陶山岛深处，但是李俊对于现实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自然是通过上网看到的。
其中有些变化让人感觉超出预料，但是细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随着绝地天通大阵的立起，地球那边日复一日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
但是这平静又让人感觉变得太过于平静了，在头两天所有人还庆祝和欢呼这和平安稳的日子到来，接下来所有人的侧重点都变了。
首先，所有人开始无心工作，觉得工作失去了意义，甚至人生失去了意义，历经过大起大落之后，人们觉得失去了目标。
紧接着，所有人的注重点从现实世界，转向到了山海游戏，这个比例越来越高，注意力的转移也一日重过一日。
最后，现实之中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必要的情况下，大量的人除了维持生活所需，几乎完全沉浸在了山海世界之中，甚至几乎放弃掉了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不少人举家甚至整个公司、小区、村镇都一起进入到了山海界。
“上什么班，都超凡时代了，神仙都出现了，还上班，蠢不蠢！”李俊打开一个视频，便看到一个主播说着这话，看背景应该是在山海界下层的某个小型遗迹之中，其先是评论了一番关于山海界和现实世界该如何侧重的问题之后，然后便开始说他所在的超凡机构正在招募新人。
“我要当超凡者，当神仙！”李俊打开一个视频，便看到不少青少年也不顾禁令进入山海界，哪怕人联不断警告山海界的危险性。
“进山海界搏一搏，我宁愿死在里面，也不打工。”划开下一个。
“做人有什么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做人了。”又下一个。
“超凡时代到来，我们更应该明白人生的意义，原本的人类社会和我们存在的根本意义已经被摧毁了，就算立下了绝地天通大阵，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李俊看到了一个还算是像模像样分析这种原因的视频。
“抛下这具臭皮囊，跟随吾等……”再翻到下一个，便是一些打着门派名义的山海界下层组织的宣传视频，如今这种组织和机构百花齐放，一天不知道出现多少个。
看到这里。
自然，李俊想要看一下现在现世真实情况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视频里展现出了现实之中的画面，街道之上荒无人烟，社会体系完全崩溃。
人联和各国甚至不得不推出类似于营养仓一样的超凡物品，来为所有进入山海界的人提供保障。
但是，这也进一步导致现实世界变成了一副废墟冷寂的模样。
视频扫过其中一座建筑物，成千上万的金属舱里，躺着密密麻麻的人，闭着眼睛魂魄离体前往另一个世界。
只留下一副皮囊在这里，等待着那不知道何时归来的魂魄。
姑获鸟看到这一幕乐了：“你说，你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李俊说：“还是有意义的。”
姑获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李俊稍微解释了一下：“有些事情是需要过渡的，没有办法一蹴而就，也更需要留一条退路。”
地球那边化为了一潭死水，但是山海界却一日比一日热闹了起来，
让人感觉地球那边不过是一个放置肉体的陵墓，山海界那边才逐渐成为了人类真正的世界。
突然间，电话响了。
李俊接了个电话：“嗯，知道了。”
姑获鸟问：“什么事情。”
李俊说：“不周山要倒了。”
李俊挂断电话看向姑获鸟，告诉她：“我去扶一下不周山。”
姑获鸟问：“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李俊让她去做一件事情：“你再跑一趟，彻底确定那狐仙的具体来源。”
——
李俊带着息壤来到了不周山下。
“斜了！”
“斜了！”
这山大得超乎所有人类的想象，不少超凡者都聚集在这里，不过大多数人来这里是看一种奇怪的现象。
“上面那个洞真大。”
“是共工撞的吗，怎么没看到共工？”
“是神话时代的事情吧，现在只是地貌再现之前的景象。”
山脚下密密麻麻地都是人，这一幕可比现实热闹了不知道多少。
天柱不周山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它还是很完整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这根天柱开始倾斜了起来，开始出现了断裂残缺的现象。
李俊拿着息壤到这里的时候，不周山也开始产生了某种共鸣，随后李俊按照当年娲皇的方式施法，它便停止了倾斜。
“没有人推它也一副要倒了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影响控制这一切？”
随后，李俊又遁上了天，来到了虚空的四角。
隐隐便看见四极的四根天柱也出现了雏形，只是还没有后来那副镇压天地的模样。
四极天柱的其中一根下方，李俊踏在虚空之中，看着那无限往上延伸的柱身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都出现了，为什么娲皇不见了？”
而身旁，一个人身蛇尾的存在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我所记得的便是最后融入第十体内的时候的画面。”
李俊扭过头：“那之前是谁帮的你们？”
第一娲神说：“帮我们的人不一定要露面，他只要暗中出手针对你一下便已经足够了，何必冒风险站在明处，那不是让你这个天帝去找他的跟脚和命门么？”
随后，李俊又拿出了那副狐狸面具和重瞳。
这狐狸面具李俊试过了，是一件力量源头追溯到九尾狐这个妖神的仙器。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九尾狐这个妖神在李俊的那个时代是没有的。
李俊试想，这应该是娲皇后来以女娲之肠力量化生出来的一个新妖神，至于对方为什么这样做，李俊就不大清楚了。
李俊说：“那狐仙出自青丘，却又和姑射山有关系，青丘涂山氏是你们当初造出来的妖族，听你们号令从粟广之野前往了东方休养生息。”
“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那九尾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俊想要从第一娲神这里知道，他们当初有没有制造九尾狐的想法。
第一娲神说：“当初你收了他们入天庭，这样算起来你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浅。”
李俊点了点头：“她危急时刻喊了一声天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第一娲神眼神微动，看向了李俊：“你是说，幕后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李俊也没有遮遮掩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我觉得是，但是后来又觉得可能不是。”
第一娲神明白了什么，一副和之前姑获鸟一样的奇怪眼神看着李俊：“你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些什么吗，你不应该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了吗？”
李俊说：“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娲皇和西王母当时都要突破第六阶段进入第七阶段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第一娲神也忍不住说道：“说不定，是她们两个背叛了你。”
不论是第一娲神还是姑获鸟，似乎都格外地希望看到李俊这个当初撬她们墙角的家伙“翻车”。
李俊巡视了山海界一圈。
接着来到了一处地方，姑获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这座山海之国充斥着妖族的特色，华丽且妖异的宫阁藏匿于山林之间。
不像是一座城池，更像是一座融入山水之中的福地洞天。
李俊走过其中的时候感觉到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如画一般的楼阁很快就破败，楼阁上涂抹着的金银漆没有多久便失去光泽，就像是时光在加速在这片地界上流逝。
这是一座在上古时代出现过，又逐渐消失的山海之国，变化的速度快，似乎也在说它曾经存在的时间很短。
看到李俊过来，姑获鸟指向了下面。
“找到了。”
“你看！”
这里便是青丘，昔日狐族的圣地，也可以说是那只剩下一缕魂魄逃走的狐仙的故乡。
此时此刻，李俊拿着它的面具和重瞳回到这里，便是想要通过它来挖掘出昔日更多的真相。
李俊站在这片山海之国的边缘朝着下方看去，可以看到下方还有着更多的东西不断地往上浮起，或者是镶嵌在这座山海之国上，也有要将这座山海之国替代的部分。
第一娲神跟了过来，但是还没有清楚李俊要做什么。
“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什么也没有，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俊若有所指地说：“现在得不到，不代表后面得不到。”
姑获鸟已经知道李俊要做什么：“他要看这座山海之国几百年后变成什么模样。”
女娲之肠看向了李俊：“几百年后，这么长的时间跨度，这种事情也能够做到？”
李俊说：“可以试一试，说是几百年，但是实际上是上古时代的几百年的变化，这里的一切都在随着下层的东西浮上来加速变化，也就是看到一段时间之后这里的景象。”
第一娲神似乎也知道李俊的青鸟神通的一部分能力，虽然不知道全部。
“你又要用青鸟的神通，我知道你的青鸟似乎是能够预知未来的祸福，甚至能够看到一些将来的画面。”
“不过，这种神通代价很大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一娲神还看了一眼李俊如同仙童一般的模样，这样的代价再支付下去，问题就大了。
李俊没有拿到羽化飞升珏，这代价就还没有抹除，青鸟从李俊身上预先拿走的岁月就没有办法回来。
“你还要用吗？”
李俊点了点头：“要用。”
姑获鸟嘲讽道：“他当然要用，因为支付代价的是我。”
李俊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隐患，夺取了羲和的力量，而驾驭青鸟的重瞳被李俊安在了姑获鸟的身上，同时也用这双重瞳来控制她。
她这边用重瞳激活青鸟的神通，李俊不仅仅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画面，甚至代价也不用自己付。
面对姑获鸟的嘲讽，李俊不为所动，很快便当场激活了那青鸟的力量。
“啾！”
随着那熟悉的青鸟的啼叫声响彻在耳畔，李俊扭过头来，竟然隐隐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凤鸟的影子环绕在了姑获鸟身旁。
然后姑获鸟眼眶里的重瞳分裂开来，光芒映出了许多画面，照出了周围的一切。
这座山海之国自身的变化不大，但是在那重瞳的眼里看到的画面，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加速蜕变。
“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李俊面对面地站在姑获鸟的面前，看到了下层越来越多的东西浮起来填充到了这座山海之国内部。
李俊看到这里的楼阁起了又坍塌，山海之国变换了一座又一座，似乎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
终于，他看到的画面已经超过了他曾经所处于的时间段，也就是他在天界瑶池之中离开上古时代的时间。
李俊说：“还要再快一点，青鸟的代价不小，能一次解决就必须在这一次看到关键的东西。”
姑获鸟状况似乎很不好，咬着牙说：“我知道。”
随后便看到那青鸟的光芒彻底笼罩在了姑获鸟的身上，李俊看到的画面便瞬间往前推，眼睛看到的这座青丘的画面直接被推到了上古时间点的两三百年后。
“轰隆！”
李俊感觉眼前一花，目光扫过周围，看到的便是一片断壁残垣。
这个时候，下方的这座青丘已经彻底被毁了，化为了一片废墟。
看不到任何人形的青丘狐族和修行之人的影子，只有着几只沦为野兽的狐狸缩在不知道是谁的坟墓里面。
李俊没有去看其他的东西。
跟着那狐狸的幻影往前走，来到了那坟墓之前。
穿过几排爬满了藤蔓的镇墓兽旁，那坟墓的墓碑上记载着墓主的生平，这是第六代青丘国的国主。
在大荒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大人物，但是在这一带也算是最靠近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墓碑上写的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大约就是他出生的年月，父母是谁，前半生的生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被困于一地的小氏族国主罢了。
这样的一个小氏族的国主，按道理很难知道大荒的远处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荒野村落里不知道外面改朝换代了一样。
但是，他的后半生却很有意思，碑文上的上古之文转化过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地母娲皇崩！”
“群仙诸圣皆陨，娲皇殒身前下天宪金旨，昭告四海八荒传天帝位于人族神农，大荒诸族不服。”
“涂山氏应娲皇旨意跟随人皇神农，征伐九黎氏，第六代国主战死于南荒。”
随着李俊看完了那碑文，这个时候姑获鸟也有些撑不住了，终于结束了从青鸟那里借来的力量和神通。
周围的种种异象全部消失，李俊也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看向姑获鸟，她的身形开始不断发生着变化。
李俊看到她身上的许多关于姑获鸟的特征，她幻化万物生灵的特征都被收走，甚至她的本来样貌都被扭曲消失了。
最后，李俊看到一张面孔浮现在了姑获鸟的脸上。
“三代西母。”
李俊愣了一下，但是最终姑获鸟还是恢复了原状，看上去外在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实际上丢失了什么估计只有姑获鸟自己知道了。
李俊问她：“青鸟拿走了你多少岁月？”
姑获鸟恍神了很久，终于才慢慢看向了李俊：“我倒是希望它能够多拿走一些。”
李俊知道她在想什么：“拿走再多，你也不可能回到上古，成为第三代西母。”
姑获鸟却说：“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李俊不再说这个，而是开始思考起了刚刚看到的画面，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记载，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庞大无比。
第一娲神：“你看到了什么？”
李俊看了一眼第一娲神，想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这个信息看起来隐秘，但是那下层即将浮上来的人应该都知道。
既然这样，那么用不了多久它或许就不是秘密。
从那一段信息里面看来，原来娲皇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是自己之后的天帝，至少是代行天帝的权柄。
而娲皇死后的天帝应该是人皇神农，不过按照碑文上所说，娲皇死的时候漫天仙神也都一同陨落了，导致神农上位的时候除了一个娲皇的旨意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支持他，让神农上位的时候不得不打了一遍四海八荒。
李俊问：“有些奇怪，就算我不在了，西王母也应该是下一代的天帝，但是她没有看到踪迹，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第一娲神：“看起来，娲皇也背叛了你，是她夺了你的帝位，甚至击败了西王母？”
李俊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
第一娲神不以为然：“你这么信任她，她曾经可是背叛过我们，你和她的关系，难道比我们一同共生的关系更牢靠吗？”
事至如今，第一娲神说是很多事情都放下了，但是似乎还是有些对当年的有些事情耿耿于怀。
李俊只是觉得应该不是，他说。
“因为娲皇死了。”
他说：“这不应该，她怎么会死，就算她真的背叛了我，但是拿了我的天帝之位，掌控了整个天庭，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陨落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娲神也觉得奇怪：“是有些奇怪，按照你的天庭的布置，西王母长生不朽，第十她也有着长生的方法，蟠桃宴能够让所有的神仙活上一世又一世，怎么会到这一步。”
李俊心里沉甸甸的，看不明白很多东西。
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姑获鸟指向下方，突然开口说道。
“有东西浮上来了。”
李俊朝着下方看去。
一道又一道光芒从下方升起，朝着高处而来。
李俊注意到了。
那是一双双重瞳，一件件仙器。
而更重要的是，不论这重瞳还是仙器，背后都是有主的。
下面的那些存在还没有浮上来，但是已经开始对山海界施加影响做起了准备，一如之前的那个狐仙。
第一娲神说：“你刚刚不是说，娲皇跟着所有的神仙一起陨落了吗，那下面的那些神仙是谁？”
李俊摇了摇头：“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
山海界。
那些重瞳和仙器飞上来，立刻就开始“择主”，至少在网络上流传的是这样的。
金乌巡过天际，下方一处名叫枭阳国的山海遗迹刚刚浮上来，便看到一个个影子出现在上面。
一群人通过烛龙的力量将魂魄投入山海，持着一盏火烛由阴化实，在这山海界之中短暂地凝聚出实体，然后开始进入这处遗迹之中寻找他们的“机缘”。
但是他们刚做好准备，还没有完成外围的勘探，下层那边出现了动静。
一道道光芒冲天而起，其中一道流光落下，迅如闪电的落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快躲开！”
“来不及了。”
“有人中招了。”
有人被那光芒击中，一群人小心翼翼地靠拢上去，还以为那倒霉蛋魂飞魄散了。
结果那人盘坐在地，一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说，他一下子“顿悟”了，觉醒了前世宿慧。
“我得了仙人的传承，我前世竟然是共工氏的大巫。”
那感觉，颇有一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味道。
而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这里，也爆发在山海界的各个角落。
“神仙告诉我，我前世是不老山的弟子，所以这一世来点化我。”
“今天，我看到了神话里的神仙了，说是来自于融天山，要召我回山门。”
“我看到了巴蛇……”
山海界骤然爆发各种传承，各种奇遇，而这也同时大大满足了铺天盖地涌入山海界的人类的需求。
各种传承和修行之法流传了出来，让他们从普通的魂魄凝聚了实体成为了超凡者。
不过大多数人依旧没有那个资质，但是也至少能够依附于某个势力成为山海之民，也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不少现实之中的人类在山海界之中建立起了门派，建立起了山海之国，各种各样的势力在山海界之内百花齐放。
他们修建城镇，建立城市，占据各种遗迹，以其为中心向四方扩张。
更有人凭借着一些资源，进入了第二阶段，甚至是第三阶段，成为了那上古神话里的大巫，可以说是一方山海之国的国主。
一些更离谱的。
被那重瞳入体，手持仙器，一副一步登天成为了神仙的模样，在山海界之中成为了一方道祖模样的人物。
如果那周神通和张由活过来，看到这一幕怕也是要目瞪口呆。
山海界的枭阳国遗迹。
此时此刻。
这座山海之国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古代风格又具备现代内核的城镇，看上去周围的建筑物都是古香古色，但是内里亮着电灯使用着各种电器。
古殿的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得犹如天上宫阙，山海之国外几条河流纵横交错，这座城镇几乎可以说是坐落在水中央。
而这座山海之国的国主，也就是那个号称举行了宿慧前世出身于共工氏的大巫，居住在几条流水交错中央的一座水上楼阁之上。
那楼阁下方没有依托，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放置在水上的巨大莲灯。
“水上莲灯”的最高处。
奢华的宫阙里。
“重瞳……重瞳……李俊？”
这人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人，大惊失色地近乎瘫软在地，连连后退到窗户前，就差从窗户翻下去，坠入那汹涌的激流之中了。
但是李俊目光看过去，这人便被控制住了。
李俊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他不想说话，却不得不应答：“看到了什么？”
李俊说：“为什么娲皇会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觉醒了宿慧的人说：“我不清楚，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俊说：“你不是觉醒的前世宿慧么，自然也看到了什么？”
那人说：“我只是听到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李俊没有说话，但是在李俊的身后，姑获鸟站了出来。
她戴着一副狐狸面具，手里握着那重瞳，催动那仙器的力量之后。
“告诉我！”
“你知道的。”
她开口之后，背后竟然出现了一只九尾狐的影子，登空跳跃了几下，带着烟霞环绕宫殿中的柱梁。
一股力量竟然直接冲入了那重瞳内部，就好像是驾驭住了那双重瞳的真正主人，让他出来和李俊对话。
恍惚间，那人恐惧的表情慢慢消失，眼神变得苍茫而淡定，然后慢慢盘坐了下来。
“天地大劫！”
李俊问：“什么天地大劫？”
对方回答：“大劫开时，天帝会从帝阙之中陨落，所有的神仙都会进入轮回。”
“大荒的所有规则都会失序进入混乱，天界的仙器和重瞳都会奔入世间择主，等待着天界重开，秩序重定。”
“直到新的天帝出现，才会终结这一切。”
“但是没有用，下一次天地大劫还是会再来。”
李俊问：“你还是没有说，娲皇为什么会死，那大劫针对的是什么？”
对方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方天地不论是天帝，还是神仙，亦或者所有的修行者以及山海之民，都不过是天道之下的猪狗。”
“大劫来时，自然都化为齑粉，被天道收割去了。”
李俊终于抓住了重点：“天地大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背后的源头是谁？”
李俊可不记得有这种东西，至少他还在的时候肯定没有。
突然间，面前的人好像挣脱了束缚，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露出彻骨的仇恨，死死的瞪着李俊。
“源头就是你！”
“帝俊！”
随后。
便看到这人身体一瞬间化为了血雾，重瞳和仙器奔走想要逃离，却被李俊抓住拦了下来。
但是，空气之中却留下一句话。
“上一次的天地大劫延续到了万年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你的破绽，原来你躲在这里。”
“这一次。”
“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我们要超脱天地，摆脱你的束缚。”
自然是通过上网看到的。
其中有些变化让人感觉超出预料，但是细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随着绝地天通大阵的立起，地球那边日复一日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
但是这平静又让人感觉变得太过于平静了，在头两天所有人还庆祝和欢呼这和平安稳的日子到来，接下来所有人的侧重点都变了。
首先，所有人开始无心工作，觉得工作失去了意义，甚至人生失去了意义，历经过大起大落之后，人们觉得失去了目标。
紧接着，所有人的注重点从现实世界，转向到了山海游戏，这个比例越来越高，注意力的转移也一日重过一日。
最后，现实之中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必要的情况下，大量的人除了维持生活所需，几乎完全沉浸在了山海世界之中，甚至几乎放弃掉了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不少人举家甚至整个公司、小区、村镇都一起进入到了山海界。
“上什么班，都超凡时代了，神仙都出现了，还上班，蠢不蠢！”李俊打开一个视频，便看到一个主播说着这话，看背景应该是在山海界下层的某个小型遗迹之中，其先是评论了一番关于山海界和现实世界该如何侧重的问题之后，然后便开始说他所在的超凡机构正在招募新人。
“我要当超凡者，当神仙！”李俊打开一个视频，便看到不少青少年也不顾禁令进入山海界，哪怕人联不断警告山海界的危险性。
“进山海界搏一搏，我宁愿死在里面，也不打工。”划开下一个。
“做人有什么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做人了。”又下一个。
“超凡时代到来，我们更应该明白人生的意义，原本的人类社会和我们存在的根本意义已经被摧毁了，就算立下了绝地天通大阵，我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李俊看到了一个还算是像模像样分析这种原因的视频。
“抛下这具臭皮囊，跟随吾等……”再翻到下一个，便是一些打着门派名义的山海界下层组织的宣传视频，如今这种组织和机构百花齐放，一天不知道出现多少个。
看到这里。
自然，李俊想要看一下现在现世真实情况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视频里展现出了现实之中的画面，街道之上荒无人烟，社会体系完全崩溃。
人联和各国甚至不得不推出类似于营养仓一样的超凡物品，来为所有进入山海界的人提供保障。
但是，这也进一步导致现实世界变成了一副废墟冷寂的模样。
视频扫过其中一座建筑物，成千上万的金属舱里，躺着密密麻麻的人，闭着眼睛魂魄离体前往另一个世界。
只留下一副皮囊在这里，等待着那不知道何时归来的魂魄。
姑获鸟看到这一幕乐了：“你说，你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李俊说：“还是有意义的。”
姑获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李俊稍微解释了一下：“有些事情是需要过渡的，没有办法一蹴而就，也更需要留一条退路。”
地球那边化为了一潭死水，但是山海界却一日比一日热闹了起来，
让人感觉地球那边不过是一个放置肉体的陵墓，山海界那边才逐渐成为了人类真正的世界。
突然间，电话响了。
李俊接了个电话：“嗯，知道了。”
姑获鸟问：“什么事情。”
李俊说：“不周山要倒了。”
李俊挂断电话看向姑获鸟，告诉她：“我去扶一下不周山。”
姑获鸟问：“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李俊让她去做一件事情：“你再跑一趟，彻底确定那狐仙的具体来源。”
——
李俊带着息壤来到了不周山下。
“斜了！”
“斜了！”
这山大得超乎所有人类的想象，不少超凡者都聚集在这里，不过大多数人来这里是看一种奇怪的现象。
“上面那个洞真大。”
“是共工撞的吗，怎么没看到共工？”
“是神话时代的事情吧，现在只是地貌再现之前的景象。”
山脚下密密麻麻地都是人，这一幕可比现实热闹了不知道多少。
天柱不周山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它还是很完整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这根天柱开始倾斜了起来，开始出现了断裂残缺的现象。
李俊拿着息壤到这里的时候，不周山也开始产生了某种共鸣，随后李俊按照当年娲皇的方式施法，它便停止了倾斜。
“没有人推它也一副要倒了的模样，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影响控制这一切？”
随后，李俊又遁上了天，来到了虚空的四角。
隐隐便看见四极的四根天柱也出现了雏形，只是还没有后来那副镇压天地的模样。
四极天柱的其中一根下方，李俊踏在虚空之中，看着那无限往上延伸的柱身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都出现了，为什么娲皇不见了？”
而身旁，一个人身蛇尾的存在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我所记得的便是最后融入第十体内的时候的画面。”
李俊扭过头：“那之前是谁帮的你们？”
第一娲神说：“帮我们的人不一定要露面，他只要暗中出手针对你一下便已经足够了，何必冒风险站在明处，那不是让你这个天帝去找他的跟脚和命门么？”
随后，李俊又拿出了那副狐狸面具和重瞳。
这狐狸面具李俊试过了，是一件力量源头追溯到九尾狐这个妖神的仙器。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九尾狐这个妖神在李俊的那个时代是没有的。
李俊试想，这应该是娲皇后来以女娲之肠力量化生出来的一个新妖神，至于对方为什么这样做，李俊就不大清楚了。
李俊说：“那狐仙出自青丘，却又和姑射山有关系，青丘涂山氏是你们当初造出来的妖族，听你们号令从粟广之野前往了东方休养生息。”
“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那九尾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俊想要从第一娲神这里知道，他们当初有没有制造九尾狐的想法。
第一娲神说：“当初你收了他们入天庭，这样算起来你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浅。”
李俊点了点头：“她危急时刻喊了一声天帝，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第一娲神眼神微动，看向了李俊：“你是说，幕后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李俊也没有遮遮掩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开始我觉得是，但是后来又觉得可能不是。”
第一娲神明白了什么，一副和之前姑获鸟一样的奇怪眼神看着李俊：“你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些什么吗，你不应该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了吗？”
李俊说：“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娲皇和西王母当时都要突破第六阶段进入第七阶段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第一娲神也忍不住说道：“说不定，是她们两个背叛了你。”
不论是第一娲神还是姑获鸟，似乎都格外地希望看到李俊这个当初撬她们墙角的家伙“翻车”。
李俊巡视了山海界一圈。
接着来到了一处地方，姑获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这座山海之国充斥着妖族的特色，华丽且妖异的宫阁藏匿于山林之间。
不像是一座城池，更像是一座融入山水之中的福地洞天。
李俊走过其中的时候感觉到它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如画一般的楼阁很快就破败，楼阁上涂抹着的金银漆没有多久便失去光泽，就像是时光在加速在这片地界上流逝。
这是一座在上古时代出现过，又逐渐消失的山海之国，变化的速度快，似乎也在说它曾经存在的时间很短。
看到李俊过来，姑获鸟指向了下面。
“找到了。”
“你看！”
这里便是青丘，昔日狐族的圣地，也可以说是那只剩下一缕魂魄逃走的狐仙的故乡。
此时此刻，李俊拿着它的面具和重瞳回到这里，便是想要通过它来挖掘出昔日更多的真相。
李俊站在这片山海之国的边缘朝着下方看去，可以看到下方还有着更多的东西不断地往上浮起，或者是镶嵌在这座山海之国上，也有要将这座山海之国替代的部分。
第一娲神跟了过来，但是还没有清楚李俊要做什么。
“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什么也没有，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俊若有所指地说：“现在得不到，不代表后面得不到。”
姑获鸟已经知道李俊要做什么：“他要看这座山海之国几百年后变成什么模样。”
女娲之肠看向了李俊：“几百年后，这么长的时间跨度，这种事情也能够做到？”
李俊说：“可以试一试，说是几百年，但是实际上是上古时代的几百年的变化，这里的一切都在随着下层的东西浮上来加速变化，也就是看到一段时间之后这里的景象。”
第一娲神似乎也知道李俊的青鸟神通的一部分能力，虽然不知道全部。
“你又要用青鸟的神通，我知道你的青鸟似乎是能够预知未来的祸福，甚至能够看到一些将来的画面。”
“不过，这种神通代价很大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一娲神还看了一眼李俊如同仙童一般的模样，这样的代价再支付下去，问题就大了。
李俊没有拿到羽化飞升珏，这代价就还没有抹除，青鸟从李俊身上预先拿走的岁月就没有办法回来。
“你还要用吗？”
李俊点了点头：“要用。”
姑获鸟嘲讽道：“他当然要用，因为支付代价的是我。”
李俊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隐患，夺取了羲和的力量，而驾驭青鸟的重瞳被李俊安在了姑获鸟的身上，同时也用这双重瞳来控制她。
她这边用重瞳激活青鸟的神通，李俊不仅仅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画面，甚至代价也不用自己付。
面对姑获鸟的嘲讽，李俊不为所动，很快便当场激活了那青鸟的力量。
“啾！”
随着那熟悉的青鸟的啼叫声响彻在耳畔，李俊扭过头来，竟然隐隐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凤鸟的影子环绕在了姑获鸟身旁。
然后姑获鸟眼眶里的重瞳分裂开来，光芒映出了许多画面，照出了周围的一切。
这座山海之国自身的变化不大，但是在那重瞳的眼里看到的画面，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加速蜕变。
“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李俊面对面地站在姑获鸟的面前，看到了下层越来越多的东西浮起来填充到了这座山海之国内部。
李俊看到这里的楼阁起了又坍塌，山海之国变换了一座又一座，似乎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
终于，他看到的画面已经超过了他曾经所处于的时间段，也就是他在天界瑶池之中离开上古时代的时间。
李俊说：“还要再快一点，青鸟的代价不小，能一次解决就必须在这一次看到关键的东西。”
姑获鸟状况似乎很不好，咬着牙说：“我知道。”
随后便看到那青鸟的光芒彻底笼罩在了姑获鸟的身上，李俊看到的画面便瞬间往前推，眼睛看到的这座青丘的画面直接被推到了上古时间点的两三百年后。
“轰隆！”
李俊感觉眼前一花，目光扫过周围，看到的便是一片断壁残垣。
这个时候，下方的这座青丘已经彻底被毁了，化为了一片废墟。
看不到任何人形的青丘狐族和修行之人的影子，只有着几只沦为野兽的狐狸缩在不知道是谁的坟墓里面。
李俊没有去看其他的东西。
跟着那狐狸的幻影往前走，来到了那坟墓之前。
穿过几排爬满了藤蔓的镇墓兽旁，那坟墓的墓碑上记载着墓主的生平，这是第六代青丘国的国主。
在大荒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大人物，但是在这一带也算是最靠近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墓碑上写的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大约就是他出生的年月，父母是谁，前半生的生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被困于一地的小氏族国主罢了。
这样的一个小氏族的国主，按道理很难知道大荒的远处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荒野村落里不知道外面改朝换代了一样。
但是，他的后半生却很有意思，碑文上的上古之文转化过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地母娲皇崩！”
“群仙诸圣皆陨，娲皇殒身前下天宪金旨，昭告四海八荒传天帝位于人族神农，大荒诸族不服。”
“涂山氏应娲皇旨意跟随人皇神农，征伐九黎氏，第六代国主战死于南荒。”
随着李俊看完了那碑文，这个时候姑获鸟也有些撑不住了，终于结束了从青鸟那里借来的力量和神通。
周围的种种异象全部消失，李俊也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看向姑获鸟，她的身形开始不断发生着变化。
李俊看到她身上的许多关于姑获鸟的特征，她幻化万物生灵的特征都被收走，甚至她的本来样貌都被扭曲消失了。
最后，李俊看到一张面孔浮现在了姑获鸟的脸上。
“三代西母。”
李俊愣了一下，但是最终姑获鸟还是恢复了原状，看上去外在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实际上丢失了什么估计只有姑获鸟自己知道了。
李俊问她：“青鸟拿走了你多少岁月？”
姑获鸟恍神了很久，终于才慢慢看向了李俊：“我倒是希望它能够多拿走一些。”
李俊知道她在想什么：“拿走再多，你也不可能回到上古，成为第三代西母。”
姑获鸟却说：“你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李俊不再说这个，而是开始思考起了刚刚看到的画面，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记载，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庞大无比。
第一娲神：“你看到了什么？”
李俊看了一眼第一娲神，想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这个信息看起来隐秘，但是那下层即将浮上来的人应该都知道。
既然这样，那么用不了多久它或许就不是秘密。
从那一段信息里面看来，原来娲皇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是自己之后的天帝，至少是代行天帝的权柄。
而娲皇死后的天帝应该是人皇神农，不过按照碑文上所说，娲皇死的时候漫天仙神也都一同陨落了，导致神农上位的时候除了一个娲皇的旨意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支持他，让神农上位的时候不得不打了一遍四海八荒。
李俊问：“有些奇怪，就算我不在了，西王母也应该是下一代的天帝，但是她没有看到踪迹，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第一娲神：“看起来，娲皇也背叛了你，是她夺了你的帝位，甚至击败了西王母？”
李俊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
第一娲神不以为然：“你这么信任她，她曾经可是背叛过我们，你和她的关系，难道比我们一同共生的关系更牢靠吗？”
事至如今，第一娲神说是很多事情都放下了，但是似乎还是有些对当年的有些事情耿耿于怀。
李俊只是觉得应该不是，他说。
“因为娲皇死了。”
他说：“这不应该，她怎么会死，就算她真的背叛了我，但是拿了我的天帝之位，掌控了整个天庭，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陨落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娲神也觉得奇怪：“是有些奇怪，按照你的天庭的布置，西王母长生不朽，第十她也有着长生的方法，蟠桃宴能够让所有的神仙活上一世又一世，怎么会到这一步。”
李俊心里沉甸甸的，看不明白很多东西。
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姑获鸟指向下方，突然开口说道。
“有东西浮上来了。”
李俊朝着下方看去。
一道又一道光芒从下方升起，朝着高处而来。
李俊注意到了。
那是一双双重瞳，一件件仙器。
而更重要的是，不论这重瞳还是仙器，背后都是有主的。
下面的那些存在还没有浮上来，但是已经开始对山海界施加影响做起了准备，一如之前的那个狐仙。
第一娲神说：“你刚刚不是说，娲皇跟着所有的神仙一起陨落了吗，那下面的那些神仙是谁？”
李俊摇了摇头：“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
山海界。
那些重瞳和仙器飞上来，立刻就开始“择主”，至少在网络上流传的是这样的。
金乌巡过天际，下方一处名叫枭阳国的山海遗迹刚刚浮上来，便看到一个个影子出现在上面。
一群人通过烛龙的力量将魂魄投入山海，持着一盏火烛由阴化实，在这山海界之中短暂地凝聚出实体，然后开始进入这处遗迹之中寻找他们的“机缘”。
但是他们刚做好准备，还没有完成外围的勘探，下层那边出现了动静。
一道道光芒冲天而起，其中一道流光落下，迅如闪电的落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快躲开！”
“来不及了。”
“有人中招了。”
有人被那光芒击中，一群人小心翼翼地靠拢上去，还以为那倒霉蛋魂飞魄散了。
结果那人盘坐在地，一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说，他一下子“顿悟”了，觉醒了前世宿慧。
“我得了仙人的传承，我前世竟然是共工氏的大巫。”
那感觉，颇有一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味道。
而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这里，也爆发在山海界的各个角落。
“神仙告诉我，我前世是不老山的弟子，所以这一世来点化我。”
“今天，我看到了神话里的神仙了，说是来自于融天山，要召我回山门。”
“我看到了巴蛇……”
山海界骤然爆发各种传承，各种奇遇，而这也同时大大满足了铺天盖地涌入山海界的人类的需求。
各种传承和修行之法流传了出来，让他们从普通的魂魄凝聚了实体成为了超凡者。
不过大多数人依旧没有那个资质，但是也至少能够依附于某个势力成为山海之民，也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不少现实之中的人类在山海界之中建立起了门派，建立起了山海之国，各种各样的势力在山海界之内百花齐放。
他们修建城镇，建立城市，占据各种遗迹，以其为中心向四方扩张。
更有人凭借着一些资源，进入了第二阶段，甚至是第三阶段，成为了那上古神话里的大巫，可以说是一方山海之国的国主。
一些更离谱的。
被那重瞳入体，手持仙器，一副一步登天成为了神仙的模样，在山海界之中成为了一方道祖模样的人物。
如果那周神通和张由活过来，看到这一幕怕也是要目瞪口呆。
山海界的枭阳国遗迹。
此时此刻。
这座山海之国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古代风格又具备现代内核的城镇，看上去周围的建筑物都是古香古色，但是内里亮着电灯使用着各种电器。
古殿的建筑里面，灯火通明得犹如天上宫阙，山海之国外几条河流纵横交错，这座城镇几乎可以说是坐落在水中央。
而这座山海之国的国主，也就是那个号称举行了宿慧前世出身于共工氏的大巫，居住在几条流水交错中央的一座水上楼阁之上。
那楼阁下方没有依托，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放置在水上的巨大莲灯。
“水上莲灯”的最高处。
奢华的宫阙里。
“重瞳……重瞳……李俊？”
这人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人，大惊失色地近乎瘫软在地，连连后退到窗户前，就差从窗户翻下去，坠入那汹涌的激流之中了。
但是李俊目光看过去，这人便被控制住了。
李俊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他不想说话，却不得不应答：“看到了什么？”
李俊说：“为什么娲皇会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觉醒了宿慧的人说：“我不清楚，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俊说：“你不是觉醒的前世宿慧么，自然也看到了什么？”
那人说：“我只是听到了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李俊没有说话，但是在李俊的身后，姑获鸟站了出来。
她戴着一副狐狸面具，手里握着那重瞳，催动那仙器的力量之后。
“告诉我！”
“你知道的。”
她开口之后，背后竟然出现了一只九尾狐的影子，登空跳跃了几下，带着烟霞环绕宫殿中的柱梁。
一股力量竟然直接冲入了那重瞳内部，就好像是驾驭住了那双重瞳的真正主人，让他出来和李俊对话。
恍惚间，那人恐惧的表情慢慢消失，眼神变得苍茫而淡定，然后慢慢盘坐了下来。
“天地大劫！”
李俊问：“什么天地大劫？”
对方回答：“大劫开时，天帝会从帝阙之中陨落，所有的神仙都会进入轮回。”
“大荒的所有规则都会失序进入混乱，天界的仙器和重瞳都会奔入世间择主，等待着天界重开，秩序重定。”
“直到新的天帝出现，才会终结这一切。”
“但是没有用，下一次天地大劫还是会再来。”
李俊问：“你还是没有说，娲皇为什么会死，那大劫针对的是什么？”
对方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方天地不论是天帝，还是神仙，亦或者所有的修行者以及山海之民，都不过是天道之下的猪狗。”
“大劫来时，自然都化为齑粉，被天道收割去了。”
李俊终于抓住了重点：“天地大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背后的源头是谁？”
李俊可不记得有这种东西，至少他还在的时候肯定没有。
突然间，面前的人好像挣脱了束缚，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露出彻骨的仇恨，死死的瞪着李俊。
“源头就是你！”
“帝俊！”
随后。
便看到这人身体一瞬间化为了血雾，重瞳和仙器奔走想要逃离，却被李俊抓住拦了下来。
但是，空气之中却留下一句话。
“上一次的天地大劫延续到了万年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你的破绽，原来你躲在这里。”
“这一次。”
“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我们要超脱天地，摆脱你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