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吗？”

    楚莹忍不住问道。

    “不会。”

    林笙回答。

    “在正式比赛里，‘熬鹰’超过五分钟，裁判就会介入。”

    “给予双方选手黄牌警告。三次警告之后，就会直接判负。”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但如果是近战和远程‘熬鹰’，一般都是近战选手会先沉不住气。”

    “因为如果时间拖长了，远程就算只是胡乱射击，只要能削减掉近战选手的护盾值，到时候时间一到比赛结束，近战这边因为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也会判负。”

    “所以，一般都是近战选手会率先打破这种僵局。”

    但是，就在林笙话音刚落的时候。

    霍祈动手了。

    “烦死了……”

    她极不耐烦地说道。

    而后，双枪开始射击！

    居然是霍祈率先打破了这种僵局。

    这和林笙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

    林笙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说是远程选手先出手……那就说明，对面的近战选手，给予她的压力已经太大了。”

    就好像是在等待霍祈开枪的这一瞬间。

    尼娜动了。

    动作务必迅猛。

    她就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整个身体猛地压低。

    双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着霍祈笔直地冲了出去。

    这种身形和速度，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

    她甚至没有刻意去躲避子弹。

    但诡异的是，霍祈射出的子弹，竟然没怎么打中尼娜。

    明明她根本没怎么变换移动的角度。

    “为什么会这样……”

    楚莹问道。

    霍祈的射击技巧绝对不弱。

    这一点，她刚才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因为尼娜的动作看似直接，但她的每一次奔跑，身体的重心、步幅、肩膀的晃动，都有极其微小的变化。”

    林笙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这种细微的小动作，对于一个优秀的枪手来说，反而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

    “会让他们下意识地去预判，去瞄准提前量。”

    “……能在瞬间，就做出这种判断和反应吗？”

    楚莹有些难以置信。

    林笙看向岑雪。

    “岑雪姐，她练习全战多久了？”

    “嗯，应该和楚莹差不多。”

    “三年……？”

    “嗯，差不多。我三年前去意大利的时候发掘了她。”

    三年前……

    林笙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她当时……”

    “嗯，和你跟着我第一次去世界赛见世面一个年纪。”

    林笙的胸口猛地一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林笙。”

    岑雪笑着说道。

    “别移开视线。”

    “……我知道。”

    “还有你，楚莹。”

    “诶？”

    “好好看着。”

    “我会的！”

    赛场上，尼娜已经欺身至近。

    所有人都认为，到了这个位置。

    手持双枪的霍祈已经无能为力了。

    就在众人觉得接下来将会是一面倒的屠杀时。

    霍祈的眼神，突然变了。

    当——！！

    一声在近战对抗远程的战斗中，本不该出现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了整个训练场。

    “别太小看人了！！”

    霍祈没有选择拉开距离。

    反而迎着尼娜的锋芒冲了上去。

    她将手中的双枪当成了短棍。

    一边格挡招架着尼娜那狂风骤雨般的双刀。

    一边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寻找着射击的机会。

    而尼娜，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林笙的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

    “惊讶吗，林笙？”

    岑雪又摸出一根烟，点上。

    “嗯……”

    楚莹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全战现在的进化速度。”

    岑雪吐出一口烟圈。

    “你已经离开这里两年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接受一种新的洗礼。”

    “你不再是那个站在巅峰的人了，林笙。”

    真是可怕……

    现在连正式选手都算不上的学生，就已经有这种水平了吗？

    这种天赋，这种成长速度。

    这种技巧……

    林笙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攥住了一般。

    他知道，随着科学进步，加上全战理念越来越先进，训练方式越来越全面。

    这种进化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现在，他仍旧被震撼到了。

    赛场上，双枪竟然真的在和双刀进行着惨烈的近身肉搏。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两人就像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次交错都迸射出致命的火花。

    霍祈那兴奋的笑容。

    与尼娜那冰冷无波的面容，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都是……如此强大。

    又如此耀眼。

    天才……

    该死的怪物……

    这一刻，林笙终于能理解。

    曾经那些用“怪物”来称呼他的人们，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嫉妒，不甘……

    恐惧。

    如果连自己都这样，那楚莹……

    “好厉害……”

    但他却从身后那少女的口中，听到了截然不同的话语。

    “好厉害！！好厉害！！”

    林笙没有回头。

    “林笙！！这就是真正的全战比赛吗！！”

    楚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你……你不是看过职业联赛吗？”

    他依旧没有回头。

    是不敢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如何去面对那双眼睛。

    “是的！！是的！！但是我现在！！我现在感觉！！自己正在进入这个世界！”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

    “我，我想变强！！我想变得和她们一样！！！”

    “你不害怕吗？”

    “害怕！我现在......害怕地发抖，但是我也很兴奋！林笙！！我好想变得和她们一样！”

    “那你.......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好！我会做好心理准备！也拜托你！好好训练我！”

    真是……

    就连自己身后的这个模仿着自己的人。

    也如此耀眼啊。

    “嗯。”

    林笙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在赛场上。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我会……让你进入更高的舞台。”

    “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我们一起。

    岑雪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欢迎回来，林笙。”

    “还有，从头开始攀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