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秋瞬间回神，嘿笑起来。

    “嘿嘿，王镖头看我勤恳，三天前准许我跟随学武了！”

    “这三天，我都在跟随王镖头学《摧山狂刀》！”

    卓秋迫不及待，冲到院墙角落，捡起一根树枝就比划起来。

    动作谈不上标准，只能说是一塌糊涂，完全就是少年拿着树枝瞎比划。

    一通乱舞之后，卓秋猛地跳起，树枝竖直劈下，同时口中大喝。

    “狂刀摧山！”

    树枝划破空气，带起短暂呼啸，然后...没有然后了。

    “怎么样？”

    卓秋擦了把汗，得意道：

    “厉害吧？王镖头可是说过，这一刀要是练到天阶，可以一刀摧山！”

    “还行吧！”

    李青山无奈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开口道：

    “你再练一遍，这次练慢点。”

    “你想学？”卓秋顿时为难起来，

    “我倒是可以教你，但《摧山狂刀》是王镖头的成名绝技，你要是学会了，肯定会引来麻烦，要不还是跟我进镖局......”

    李青山被逗笑了，摇头道：

    “我不学，你先练了再说。”

    “好吧！谁叫我们是兄弟！”

    卓秋下定决心，开始舞动树枝。

    不过第一招刚刚摆出，一根树枝就点到了手腕上。

    “发力不对，不能光用手腕，腰胯也要跟着扭转。”

    李青山话音响起，树枝移动，点在背脊、腰间、大腿。

    “力从地起，经腿根，过腰跨，转大龙！”

    卓秋不自觉跟随动作，一刀砍出，顿时感觉顺畅许多。

    疑惑从眼底升起，刚想开口。

    “继续！”

    李青山平淡开口，手中树枝点动不停。

    看似随意，却每一次都点在关键之处。

    《摧山狂刀》他不会，这个世界的武学他也不了解，但基本的发力技巧却是相通的。

    在李青山的指导下，卓秋动作越来越规整了，直到最后。

    “狂刀摧山！”

    卓秋猛地跃起，树枝竖劈而下。

    嗡！

    破风声响起，肉眼可见的凛冽刀气顺势劈出。

    噗嗤！

    刀气破空地面，留下一米长的刀痕。

    “入门了，我到人阶一段了！”

    卓秋挥舞树枝，欣喜若狂。

    李青山这盯着地面刀痕，怔怔出神。

    这根本不科学！

    不仅不科学，还不武道！

    卓秋年龄跟他相同，都是不满十二岁的少年，身体素质也相差仿佛。

    而且，天道轮回，似真非真。

    他虽然吃喝拉撒正常，但体内根本没有气血存在，天地间也没有任何异常能量。

    连最基本的能量都没有，这刀气从何而来？

    或者说，这道刀气根本不是源自卓秋，而是天地规则！

    李青山抬头望天，若有所悟。

    轮回之地，规则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

    天道轮回，磨灭真灵。

    所有轮回之地都寿不过百，并非修炼之地，更非长生久视之所。

    如《摧山狂刀》这般武学，准确来说，更像是技能！

    专属于轮回之地的技能！

    “桑梓，你太厉害了！”

    卓秋满脸兴奋，挥舞手中树枝。

    “才教一遍，我就到人阶一段了！”

    “能不能再教两遍，说不定我就能进二段了。”

    “我刚才教你的只是发力技巧，算不上武学。”

    “后面的我也看不懂，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青山摇摇头，随手扔下树枝，回到躺椅上，望向渐渐黑下来天空。

    之前的想法没错，武学只是技能，轮回之地就像一个个游戏世界。

    他的目的，不是游戏人间，而是在这片似真非真的世界明悟己道。

    “你又看星星？”

    卓秋无奈摇头，挥动树枝，自顾自比划起来。

    李青山也没有在意，双眼望向星空，渐渐失神。

    .......

    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

    临江县码头，人来货往，繁忙无比。

    突然，大吼声从江面传来。

    “装卸货物的都停一下，把船挪开，御家的楼船马上要来了。”

    伴随话音，三层楼高的华丽楼船，从江面缓缓驶来。

    码头管事立刻驱散一应工人，指挥货船挪开位置，让出码头。

    哒哒哒！

    马蹄声远远传来，一名白袍少年端坐在马背上，腰挎长剑，手拉缰绳。

    “御灵少爷来了！”

    惊呼声接连不断，所有搬运工人面露敬畏，让出道路。

    御灵神色冷漠，眼睛扫过两侧。

    不少工人忍不住好奇，看向骑马少年，但在对上目光后，纷纷畏缩低头。

    那一双目光没有丝毫嚣张跋扈，只有无尽冰寒。

    仿佛，似在看死人！

    白袍少年跨马前行，不紧不慢。

    突然，马蹄一顿，御灵目光盯向人群中。

    在所有人都低头的情况下，正常打量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显眼。

    一个穿着汗衫、肩膀搭着汗巾的少年，正一脸平静地打量他。

    就在这时，

    “桑梓，快退到后面来！”

    又一名少年从人群中挤出，把跟他对视的少年，拉到人群后方。

    “桑梓？”

    御灵目光随意扫过，冷漠收回，纵身一跃，跳上楼船。

    船只缓缓启动，驶入江心。

    码头上，御家一应仆从高声呼喊。

    “祝公子一帆风顺，名扬江湖！”

    人群之后，卓秋拍打胸口，松了口气，看向李青山。

    “还好这趟跟镖顺利，回来的及时，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没事的。”李青山淡笑摇头。

    “没事？”

    卓秋眼睛一瞪，急声道：

    “御灵喜怒无常，要是他刚才看你不顺眼，随手一剑就能要了你的命！”

    李青山挑了挑眉，好奇道：

    “他很厉害？”

    “当然厉害！”

    卓秋重重一叹，感慨道：

    “御灵与你我同年，才刚到十二岁，但他已经突破地阶！”

    “地阶！哪怕只是地阶一段，那也足以镇压整个黑山县。”

    曾经，他还羡慕御灵的天赋。

    但如今，差距已经大到让他只能仰望了。

    “不过......”卓秋话风一转，疑惑道：

    “御灵说到底也才十二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踏入江湖？”

    李青山遥望江面，楼船渐行渐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可能，他在急着找人吧！”

    江心，船头。

    御灵背负双手，迎风而立，眺望江河尽头。

    目中冷漠渐渐消失，无尽恨意、疯狂从眼底浮现。

    “李青山，你以为把我扔在山野乡间，就能拖慢我的练武进度？”

    “不管你出身多么惊人，不管你进了哪个名门大派，我都一定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