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别乱想，我只是想起来还有点事忘记问你了而已，婶子她很快就会没事的。”

    林阳说话的语气干脆果断，而且没有任何重音，很有信服力。

    “哦，那就好那就好。”

    老赵一边说着，一边搬来凳子，让林阳坐着说话。

    “叔，你还记得婶子发病之前都做过些什么事吗？”

    “嘶～”

    说起这个，老赵皱起眉头，挠了挠头发。

    “她每天就是灶台边，田土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嗐，农村人嘛，每天不就忙这些。”

    林阳点了点头，但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件事情对我，甚至咱们整个村以及周边村落来说非常重要，你再仔细想一想，在给婶子咳嗽之前都做过些什么？”

    “哎呀……”

    老赵有些犯了难。

    因为平时他都在地头干活，而且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谁会留意对方一天到底都干些啥？

    他想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回答。

    “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又出了问题，我就跟你说说她生病之前，一天都在干啥吧？”

    “好，那再好不过了！”

    老赵说，他老伴儿觉少，晚上九点半就睡了，早上通常四点会醒，醒了之后躺半个小时，去做饭。

    五点的样子，两口子起来吃早饭，在家里歇半个小时，洗了锅碗瓢盆，老赵就扛着锄头出门了。

    婶子要之后再来，因为家里猪圈还有猪，鸡圈里面有鸡鸭什么的，要烧水给他们煮吃的。

    有时候是烧点温水泡饲料，有时候是红薯南瓜萝卜之类的，吃不完的东西。

    伺候好家里这些畜生之后，她把家里收拾干净才出门。

    那个时候就说不清楚到底是几点了。

    老两口在地里干一会儿活等中午了之后又回家吃饭。

    两人在家里稍微歇一会儿，干一干手面上的活。

    等到下午的太阳没那么晒了之后再继续出门去地里干活。

    晚上天黑了之后回了家，先弄人吃的，再弄畜生吃的，顺便捡一捡鸡鸭下的蛋，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林阳听完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

    “意思是，她一直没有接触过别人？”

    “那有啥别人不别人的咱们这附近不都是邻居，都是一个村的嘛！”

    老赵回答得干脆果断。

    林阳倒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事儿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都是一个村的，没有外人，而且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东西。

    这病来得奇怪。

    老赵看见林阳脸上的笑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阳子，你笑啥呀？”

    “没啥，既然不是别人传播的那可说不定是鸡鸭或者是猪，这些东西身上的病传染给人也很正常。”

    林阳说到这里，站了起来。

    下一句话刚想要去看看老赵家的那些畜牲。

    没想到老赵听了这话之后突然哎呀一声。

    他那张老脸瞬间就绿了。

    “怎么了？”

    “鸡，是鸡！”

    老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鸡？鸡传播的病？”

    “我说不清楚，来，你快过来！”

    老赵一边说，一边拉着林阳的胳膊，把他扯到了自家鸡圈旁。

    鸡圈里零零散散养着五六只鸡，大部分都是母鸡，只有一只公鸡。

    不用老赵解释，林阳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鸡的状况不太对。

    一般来讲鸡只有在下午，或者太阳比较大的时候才会躲起来休息，其他时候基本都在找吃的。

    两只爪子爬犁似的，在地上翻来翻去。

    但眼前这些鸡基本全都缩在角落里，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咕声，鸡冠也都耷拉着，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看就生病了！

    老赵在一旁解释。

    “我那几个白眼狼儿子女儿喜欢吃鸡鸭，我们两口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一口气养了十几只鸡，时不时杀个一两只托人带给他们。

    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些鸡鸭子死的就剩这些了。

    你说会不会是鸡鸭惹上的？”

    本来这些鸡鸭平时也就是老伴在负责。

    自从老伴儿生病之后，他也没那心思伺候这帮畜生，死上一两只那就死了。

    到后来，老伴的病情加重更没有心思去打理它们。

    要不是林阳提起来，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事儿！

    “很有可能！”

    林阳语气笃定，说完之后立即让老赵往后退，不要靠近这些鸡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一套防护服来穿上，准备进圈抓鸡。

    老赵听完之后急得直拍大腿。

    “哎呀真是造了孽了，这都是谁能想得到的事儿啊？！”

    说着，鼻子发酸眼睛发木。

    当初就是想着儿子女儿爱吃，外头的那些鸡谁知道是病死的还是杀死的？谁又知道吃的什么长大。

    没想到，对儿女的这一片好心，竟然害了自家老伴儿。

    他这头眼泪直流。

    林阳倒是干脆利落，换上了防护服之后打开鸡圈的门。

    要是换做平时这些鸡恐怕早就被吓得抱头鼠窜，嘎嘎乱叫了。

    但它们此时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太好，林阳随手一捞就抓到了一只。

    他双手捧着这只鸡，紧接着就往外走。

    “叔，千万不要接触这些鸡，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感染源，而且……”

    林阳看着对方满脸泪水的样子，心头莫名有些不忍，停顿了片刻。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老赵应该离开婶子，把婶子隔离起来。

    只是现在情况还不够明朗，更没有专门的人照看她，老赵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于是干脆改口说道。

    “你跟我一起去医馆那边，一会儿让楚岚给你做个系统性的检查，别婶子还没好，你先倒下了。”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老赵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关上了鸡圈的门，又返回去关上大门。

    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冲屋里喊几声。

    “老婆子，阳子说我去医馆里做个检查，一会儿就回来你躺在床上别动，饭等我回来之后再做。”

    “你会做啥饭啊，我都做了几十年的饭了，我感觉我好多了，你先去吧，一会等你回来了就有饭吃。”

    老赵擦了一把眼泪。

    “你这死老婆子，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走了！”

    说完，背着手跟在林阳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