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转眼就到了。

温尔雅要去省城复查。

买的是一点三十五分的高铁。高铁每小时速二百五十公里，宛如银色的蛟龙，风驰电掣般穿越广袤的大地，车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

曾卫国和温尔雅坐在车厢内，彼此都没有说话。温尔雅只顾在手机上看小说。

四点半，列车准时抵达省城。二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车站，进入地铁。

地铁车厢很挤，人贴着人，好在两个站就到了。

走过树木林荫的小径，没十分钟就到了儿子居住的小区。

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下高三十五层的高楼，白云在蓝天移动，感觉楼就要倒了似的。

温尔雅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家中无人，寂静无声。屋内一片凌乱，物品随意散落，好像被人打劫了一样。

曾卫国径直走向厨房，只见台面上锅碗瓢盆横七竖八地摊着，有的还残留着未洗净的食物残渣，水槽里也堆满了用过的餐具。

他轻轻叹了口气，打开水龙头，他仔细冲洗着每一件餐具，将它们擦拭干净后归拢整齐。

又拿起抹布，蘸上洗洁精，把台面反复擦洗，直至台面光洁如新。随后，他将垃圾分类打包，放置在门口，等晚上下楼时顺手带到垃圾站去。

接着把地板拖了一遍。

现在看起来整洁干净多了。

温尔雅把要的洗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把阳台上干了的衣服收好叠好。把带来的海鲜放到冰柜里。

接着拖地板。

曾卫国看一眼冰箱冷藏室，之前做的面包、馒头和包子都已被吃完，只剩下两大包饺子。

理想说饺子有花椒味，都不喜欢吃。

曾卫国知道，在熬花椒油时，花椒放多了，而且熬制的时间过长，导致味道有些浓郁。

他把带给孙女木木的智能音箱“小鹿”小心翼翼地安装好，这个音箱原本是买给母亲的，母亲眼睛患有黄斑病，无法看电视，他想着有个“小鹿”陪着母亲，能让她听听故事、听听歌，解解闷。

可惜母亲家里没有网络，只是偶尔拿卫民淘汰下来的手机刷视频。也不想听什么故事。

凌梅带着木木刚一进家门，曾卫国上前说道，“木木，爷爷给你带来了一个特别好的朋友。

“在哪里呢？”木木放下书包，好奇地问。

“你只要叫‘小鹿小鹿’，它就会出来。”

“小鹿小鹿。”木木喊了两声。

“哎！小鹿在呢！”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智能音箱立刻回应道。

木木惊讶地看着“小鹿”说：“它真的会说话啊！”

“它可厉害啦，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曾卫国笑着说。

“它会讲小猪佩奇的故事吗？”木木满怀期待地问道。

“当然会，你跟它说就行。”

“小鹿小鹿，讲个小猪佩奇的故事。”木木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的。现在讲小猪佩奇第一季第一集。”

“小鹿”用欢快的声音开始讲述，那熟悉的开头，曾卫国都早已听习惯了。

“爸，今天不用做饭了，咱们出去吃，给你们接风。”当曾卫国准备做饭时，凌梅走过来笑着说道，“我爸妈也一起，大家聚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吧，”曾卫国有些犹豫地说道，“太破费了，大家都是自家人。”

省城饭店消费太高，没一千都下不来。

也没什么好吃的。还吃不饱。

“地方都已经订好了。”凌梅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曾卫国见便没再说什么。

“理想下班了会直接过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凌梅看了看时间，对大家说道，“木木，我们要出门咯！”

木木却还守在“小鹿”旁边，舍不得离开。

“木木，”曾卫国轻声对孙女说，“你跟小鹿说‘小鹿小鹿，休息一下吧’。”

“小鹿小鹿！”木木对着智能音箱喊道，声音清脆响亮。

“小鹿在呢。”

“休息一下吧。”

“小鹿”自动关机了。

“爷爷，小鹿会背唐诗吗？”在去吃饭的路上，木木拉着曾卫国的手问道。

“会呀，它还会唱歌、算数呢。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它。”

“那它会猜谜语吗？”木木继续问道，脚步也因为兴奋而加快了一些。

“当然会。”曾卫国笑着说，轻轻地拉着木木的小手。

“那吃完饭回来我要考考它。”木木兴奋地说道。

到了吃饭的地方，位于和平大厦的三楼。

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反射出周围的景色，宛如一座现代化的城堡。

走进大厦，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能清晰地映出人们的身影。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理想和亲家早已等候在那里。

“外公外婆，”木木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跑过去，大声报告道，“爷爷给我买了一个会说话的小鹿。”

“小鹿会说话？！”外婆惊讶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它不但会说话，还会唱歌、算数呢！”木木自豪地说道，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我可不信。”外婆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

“这是智能音箱，叫小鹿。”曾卫国笑着解释道，他站在一旁，看着祖孙俩的互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现在的科技真是发达，”外公在一旁感慨道，“放在以前，这可真是不敢想象啊。”

餐桌上，菜品精致而经典。点心更是被精心制作成了栩栩如生的兔子和天鹅。

兔子的耳朵长长的，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会蹦跳起来；天鹅的脖颈弯曲着，姿态优雅，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木木盯着它们，眼中满是喜爱，都舍不得下口吃掉。

结账时，理想直接用手机支付了餐费。

曾卫国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菜单。他心中虽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了没拿起来看。

不过，菜单上的总价还是看清楚了：2530元，心中暗自感叹这顿饭的昂贵。

“妈，明天去医院我送你们去吧。”凌梅关切地对温尔雅说道。

“你还要上班，不用了，坐地铁很方便的。”温尔雅推辞道。

“没事，顺路，就拐一个弯的事儿。”凌梅笑着说，态度十分坚决。

“就叫凌梅送吧，带着行李也不方便。”理想也在一旁劝说道。

“好吧。”温尔雅最终点了点头，说道，“真是净给你们添麻烦。”

“那明天谁送我去幼儿园呢？”木木在一旁问道，“我想让奶奶送。”

“奶奶要去医院，没办法送你哦。”温尔雅温柔地对木木说。

“爸，明天七点你过来一下，”凌梅看着父亲说道，“木木就交给你送一下了。”

“好。”外公爽快地答应道。

第二天清晨，曾卫国早早地起床。烧好了两壶开水，把包子、鸡蛋和鸭蛋放蒸锅里蒸。温尔雅的杂粮粥放高压锅里压。

温尔雅起来用洗衣机洗昨天换下来的被套。

快到七点了，儿子和儿媳还赖在床上，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曾卫国想去叫，但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在客厅里静静地等着。

“咱们先吃吧，怕来不及了。”温尔雅说。

曾卫国和温尔雅只好先吃了早饭。

七点钟，理想匆匆起床，睡眼惺忪地洗了把脸就急忙出门上班了，嘴里还说着来不及了，到单位再吃。

七点整，外公准时过来了。

“吃早饭了吗？”曾卫国关切地问道，“今天来得好早啊。”

“你们不是要去医院吗，我就早点过来。我还没吃呢。”外公说道。

“蒸锅里有包子和鸡蛋，已经热过了。”曾卫国说道。

“好，我自己弄就行，”外公说着，便朝卧室走去，“这孩子，怎么还没起来？”

外公对着凌梅的房间大声喊道：“还不起来，要迟到了！”。

过了一会儿，凌梅披头散发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径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说道：“木木就交给你了。”

“我们还是坐地铁去吧，”曾卫国对凌梅说，“这样也不耽误你上班，没关系的。”

“没事，来得及，咱们出发吧。”凌梅说道，朝门口走去。

“早一分钟都不肯起来。”在去车库的路上，温尔雅小声嘟囔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抱怨。

曾卫国轻轻地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车辆拥堵不堪，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几乎望不到尽头。

“你这样会不会迟到啊？”曾卫国看着车窗外拥堵的路况，担心地问道。

“没事，偶尔一次迟到也没关系。”凌梅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饭还没吃呢。”

“来得及，到医院食堂吃就行。”凌梅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