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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2.当面打脸

    作品:《修仙弃徒,回乡种田唱歌

            骆一航笑笑。

        同样自我介绍道:“骆一航,我老骆家先祖,能追溯到大三线建设,追溯到新中国成立。”

        骆一航是真不知道自己家哪儿来的,骆一航的爷爷都不知道。

        当年逃难到的平安沟,谁还带着族谱啊,况且也没有啊。

        往上捣腾好几辈都不认识字。

        可能当初的地主家有族谱吧……

        “您要说家族,我们家是没有,我们老骆家几代贫农,根正苗红。”

        “原先地主家,也就是你们那边的贵族,他家是家族,据他们自己说,传承好几百年呢。”

        “万幸啊,全死光了,不知道是被军阀啊土匪啊还是民国时候国民政府派来的县长给祸祸干净了,听我爷爷说,全家脑袋都被砍下来了,挂在他家门楼上。”

        “那时候天气跟现在差不多,挂三天都臭了,嘀嗒嘀嗒流汤……”

        “可惜啊,当初红军根据地在佛坪,不在这边,不然他没准还能活到新中国。”

        “土改怎么也比全家脑袋挂门楼上强啊。”

        “对了,土改你们知道么?我们家就是建国后土改分的田,几辈子头一回有自己的田。”

        “要不然我给你们讲讲公私合营?”

        “社会主义改造想听么……”

        骆一航谈兴很浓。

        拉着约翰·卡弗就是一通海聊。

        约翰·卡弗也是头一次脸上变了颜色,眼角抽动控制不住表情。

        看来是不太想听。

        真是的,挺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爱学习。

        还开口给打断,“家族的荣光适合放在心中,无需挂在嘴边。”

        这时候又不讲究贵族了?

        变得是真快。

        骆一航刚想反驳。

        老头话还没完,特别的热情。

        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特矜持又特真诚的那种热情。

        让人看了忍不住纳头便拜那种。

        得对着镜子练好些年才能拿捏的这么标准吧。

        细节无懈可击,但仔细感觉,满满的匠气……

        “骆,亲爱的骆,我们很欣赏你,认为你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引领你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骆一航轻笑一声,故作惊讶问道:“等等,你们?你们是谁?”

        约翰·卡弗耸耸肩,张开双手,“凡人愚昧,神爱世人,凡人都是上帝的羔羊,我们是上帝的牧羊人,引领羊群行走在上帝的牧场。”

        自我感觉可高大上了。

        骆一航挠挠头,心说啥玩意啊。

        这老头不是拜尔的人,他来自拜尔啊、嘉吉啊那一大帮子的上级。

        具体是哪里?

        从他来的地方还猜不出来么,美利坚、东海岸、纽约……这家伙是华尔街的。

        但是具体在哪家,是黑石、先锋、道富;还是高盛、摩根啊、花旗?

        不知道。

        是不是任职的也不知道。

        具体干什么的还不知道。

        李叔那边能查到的,也只有些个社会活动家、艺术品收藏家、家族办公室负责人之类的名头,看着就像吃老本的富N代纨绔老头。

        真接触下来,怎么跟个神棍似的。

        骆一航冷哼一声,随意说道:“你家上帝是放羊的?为啥不赶猪?是不是因为你们那头古代没猪啊。”

        这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骆一航不在乎。

        他是修仙的,跟上帝不是一个系统。

        听完骆一航的话,约翰·卡弗竟然没生气,脸色如常,还是那么“真诚”,甚至带上了些许“崇高”意味。

        “神爱世人,为上帝放牧迷途羔羊,便是我与你与生俱来的责任。血脉中代代传承、永世不变的永恒之约。”

        说的多好听。

        上帝他老人家谁也没见过。

        普通人都是羔羊。

        他们这帮子牧羊人管着羊羔,让去哪儿去哪儿呗,没事杀几头吃肉,剃个羊毛理所应当呗。

        还血脉传承,永世不变。

        咋的,还想着世袭啊?

        这帮家伙,自我感觉还挺好,连物种都变了。

        还我与你。

        打算把骆一航也拉过去呗。

        可惜,骆一航没有当牧羊犬的癖好。

        “你们说你们是牧羊人,是给上帝放羊的,就是佃户呗。”骆一航调侃道。

        说完摇摇头,继续调侃,“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家在解放前就是佃户,建国后土改才分了田,咋地?到我这辈又当佃户,我还越过越回去了?”

        这就是当面打脸了。

        约翰·卡弗果然面色一凝。

        也不装模作样了,也不云山雾罩了。

        沉吟了一会儿,重新开口说道:“我们注意到了你的潜力。你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们只是随波逐流,而你,我们相信你看到了这个世界运行规则中的……低效与荒谬。你渴望真正的改变,而不仅仅是抱怨,对吗?”

        对个蛋啊,咋的,把自己当愤青了?老子这边可不低效,也不荒谬,你们的话术不更新么?

        跟谁都来这一套?

        骆一航心里吐槽着,嘴上又是冷哼一声,把话题扯远,“你们?咋的,你们还是个组织啊?”

        约翰·卡弗笑着摇摇头,“亲爱的骆,你不懂世界运行的规律,你也不懂我们的权力,这个世界需要引导。这就是我们的职责,不是在台前享受荣耀,而是在幕后,运用我们的智慧和资源,确保人类这艘大船即使在风暴中也能稳定航行。”

        “你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这就是我最大的诚意。”

        摊牌了,感情这老头过来不是谈判,是诏安。

        还想着拉骆一航入伙。

        骆一航故作惊讶,“卧槽,你们还真是个组织啊,你们有官网么?公众号也行,我先瞅一眼。”

        约翰·卡弗皱皱眉,好像不适应骆一航这跳脱的性子。

        摇摇头说:“没有。”

        “那叫什么名字,网上能查到么?”骆一航不依不饶。

        约翰·卡弗继续摇头,“无需知道。”

        “切!”骆一航不屑,“你啥都没有,我怎么信你啊,我们镇里修车的都有个公众号呢,没事发个短视频。”

        “藏头藏尾巴连公开都不敢,我再怎么信你。”

        “你再是诈骗,我可下载了防诈app……”

        骆一航这番话,已经相当于胡搅蛮缠了。

        油盐不进,就没想着好好谈。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明摆着告诉约翰·卡弗,咱们不是一路人。

        约翰·卡弗竟然没生气,只是再次皱皱眉头。

        接着说的更直白了些,“加入我们,你会得到难以想象的权势和利益。”

        骆一航闻言,拍手大笑,好像很是高兴的样子,“哎,这就对了嘛,说说,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约翰·卡弗眉头舒展,微笑道:“金钱俗物就不谈了……”

        话没说完,直接被骆一航打断,“等等,谈,得谈,我就看得上俗物。”

        约翰·卡弗摇摇头,“金钱只是工具而已,你追求的是金钱么?”

        “你不追求金钱么?”骆一航一声反问。

        约翰·卡弗非常诚恳,郑重回答道:“将我们的工作贬低为对金钱的追求,是对我们使命最深的误解。金钱不是目的,它只是工具,一个用于衡量资源流动、引导社会能量的标尺。真正的权力在于定义价值本身,而我们,早已超越了被价值所定义的阶段。”

        骆一航笑笑,一针见血。

        “别跟我整那些虚的,咱就事儿上见。你让拜尔他们把种子专利都放开啊,让全世界想种田的都能种,没有饥饿吃饱穿暖,你们肯么?”

        约翰·卡弗愣了一下,又皱起眉头。

        沉吟片刻,摊开手,“世人愚昧,世人狂妄,痛苦与饥饿是降生的原罪,需要敬畏。”

        一说正事就装神棍是吧。

        骆一航觉着也没什么可谈了。

        冷哼一声,“那是你们,中国十四亿人消灭了饥饿,没原罪。”

        约翰·卡弗站起身,撂下一句“狂妄!”

        转身就走。

        骆一航在他身后挥手相送,“傻逼!”

        切,这就甩脸子了?

        还是看重钱呗。

        上帝的牧羊人没看开啊。

        难怪乐意当佃户……

        ——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总共不到半个钟头。

        约翰·卡弗饭都没吃,可惜撩的,还给他准备了一只土鸡一条鱼呢。

        回到平安沟,骆一航把跟约翰·卡弗见面的过程跟作战室众人一说。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狂笑。

        李叔指着骆一航,边笑边骂,“你个小子,让你头回见面表现的强硬些,你跟人家讲土改,还骂他是佃户,他个老贵族能听得了这个?你跟当面抽他大嘴巴就差一个动手了。”

        骆一航拿起瓶水灌了一口,借着喝水掩饰下尴尬,他自己也觉着表演的有点过,用力过猛,放电影里会被骂成小鲜肉。

        只有一张帅脸,毫无演技。

        但是,爽啊。

        放下水瓶,骆一航好奇说道:“这都啥年月了,老美那边还玩儿贵族那套呢,这老头别是个骗子吧,说话跟神棍似的。”

        “不是骗子。”一位国际关系的智库专家摆摆手,“约翰·卡弗是正经的老米字正星条旗,祖上跟着亚当斯入关的,五月花号上确实有他们卡弗家一号。”

        这位还挺新潮,老通辽er了。

        “其实他们不算贵族,应该是家族,你就大概理解成魏晋南北朝那些士族门阀就行。美利坚那边这类家族比欧洲还多,政商两界都有。比如洛克菲勒家族、杜邦家族、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应该都听说过吧。这个卡弗也是个家族,名气一直都不大,资料也很少。我们本以为让他过来是当个掮客,现在看来,他还有另外的身份啊,他们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位专家就朴实多了,给骆一航做了一番扫盲,顺便提了个问题。

        “还能是啥,秘密结社呗,他们就喜欢搞这玩意,什么光明会、骷髅会、还有上世纪艾森豪威尔、尼克松、里根、老布什他们弄的那个波西米亚树林露营俱乐部,都是这玩意。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嘛,爱钓鱼的还弄个钓友会呢,他们那帮子大资本家,商量点儿祸害世界的事儿,不也得拉个群啊。”

        “咱小骆总也是牛气了,人家亲自过来拉你入伙。”

        第一位专家说话就是这么浅显易懂还诙谐。

        把个牛哄哄的隐秘团体,说的跟山大王似的。

        骆一航撇撇嘴,“啥入伙啊,这叫请客、斩首、收下当狗。第一顿鸿门宴我没进门,第二顿青梅煮酒我把桌子给掀了,等着吧,下一步该斩首了……”

        ——

        果不其然。

        第二天,有个人给骆一航送来一封信。

        漂亮的印花信封,火漆封口,盖着卡弗家族纹章。

        抠开火漆,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张象牙白色信纸,还喷着香水。

        骆一航把信展开,嚯,漂亮的花体字,钢笔写的。

        手写信,可是有年头没见过了。

        老贵族真讲派头,打个电话就完了呗,还写信。

        【骆一航先生,请允许我开门见山。】

        【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的……嗯,用你们的话说,‘搅局’,非常精彩。你证明了你自己,我们屋子里那些傲慢的老家伙们,不得不放下酒杯,认真地叫出你的名字。这在过去三十年里,是头一次。】

        开场白还不错,来自对手的夸赞,看的骆一航心里暗爽。

        但后面味道就不对了。

        【我们坦诚一些。你以为你在和拜尔、在和嘉吉,或者别的什么竞争?不。你是在和由资本、专利法、游说集团、国际标准组织和政府监管编织成的一套系统作战。】

        【你可以赢下一场战役——比如一场专利诉讼。这很好,我们甚至欣赏这一点,它证明了系统的健康。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无法赢得战争?因为你每突破一道壁垒,会发现后面还有十道。你的对手不是某家公司,而是‘系统本身’。而我们,就是这套系统的……维护者。】

        先扬后抑,这是亮肌肉呢?

        还系统,好怕怕啊。

        谁没有似的。

        【所以,我的到来,不是来求你停手。而是来给你提供一个更明智、更强大的选择。】

        【从外部,你永远只能挑战系统。但从内部,你可以塑造它。】

        【加入我们,你将获得一个席位。你可以参与制定下一代的技术标准;你可以看到未来二十年的世界政策蓝图;你可以在那些看似与你无关的金融和贸易规则中,实现你的一切理想,注意,是一切。】

        【简单说,我们可以把你从一个英勇的挑战者,变成一个真正的建筑师。你的理想和抱负,将获得一个你难以想象的平台。】

        这是……在开价了?

        不得不说,还挺有吸引力的,约翰·卡弗当时也说过,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最后一段,则是警告。

        【当然,你有权拒绝。并继续你……悲壮而昂贵的远征。】

        【但请理解,如果你拒绝了这次邀请,你之于我们的性质就变了。你将不再是一个值得吸收的潜在伙伴,而是一个需要被系统性排除的病毒。届时,你将不再面对商业竞争,而是面对系统本身的免疫反应——那将远超你目前的想象。】

        【是选择在规则的牢笼里继续撞得头破血流,还是选择坐上牌桌,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这是个关于效率和智慧的选择,而非单纯的对错。】

        【期待你作出明智的选择。】

        还期待?

        还有一句,而非单纯的对错?

        嘿嘿,小黑子露出鸡脚了吧。

        他们也知道自己是错的啊。

        正义一方没必要加这么一句。

        信不长,只有一页纸,骆一航很快看完。

        给大家传看一圈。

        李叔看完后,弹着信纸,冲骆一航调侃道:“咋样,明智了不?是打算当挑战者啊,还是当建筑师?还别说,别看文绉绉的,说的还挺坦诚,理想、抱负、制定规则,多勾人啊,多高尚啊。”

        骆一航呲笑一声,“诏安嘛,当然得高大上,宋江赚好汉上山还得挂起替天行道大旗呢,等真上了山,逮着高俅都能放,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咯。”

        骆一航看得明白,请客斩首收下当狗嘛,重点是狗。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捏捏信封,却感觉里面还有东西。

        抖一抖,从里面掉出一片树叶。

        一片很薄、很轻、还皱皱巴巴的黄金做的树叶。

        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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