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养鸡飞到树上很正常。

    但是飞到那么老高，三四米高的树杈上趴着，就不太常见了。

    “天热，飞到高头躲阴凉。”程老汉随意说道。

    他一点都不稀奇。

    其他人稀奇啊。

    罗少安问，“它们怎么上去的？”

    “飞上去的嘛。”程老汉笑道。

    “能飞那么高？”罗少安又指着最高的树梢上，一只乌黑油亮的大公鸡问道。

    这只鸡站的地方，离地得有七八米了。

    “它们一家子，公鸡站在顶上护着下面母鸡。”程老汉欢喜的看着那只大公鸡，洋洋自得，顺便说了一下为啥能飞那么高，“一层一层往跳上去。”

    好吧，就这么简单。

    刚说完，大公鸡就打脸了。

    只见它突然往前一蹦，从树梢上掉了下来。

    罗少安他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只鸡想不开自杀了呢。

    结果人家啪啦啪啦扇着翅膀，一路滑翔平稳落地。

    落地之后伸着脑袋哒哒哒又跑回原来的树下，跑的那叫快啊。

    罗少安自问，跑不过它。

    回到树下后，大公鸡在草窠里一阵扒拉。

    扒拉出一团果子，叨叨叨叨猛啄，把果子啄开，挖里面的果肉吃。

    大公鸡这边忙活开，树上的母鸡哗啦啦也飞下来，围着公鸡同样叨个不停，抢果子吃。

    吃了好半天，那群鸡呼啦一下又散开。

    包括大公鸡在内，有几只也不上树了，还在草窠里扒拉，叨地上的草籽，翻土里的虫子吃。

    看来它们是饿了。

    另几只张开翅膀，大腿用力往斜上方蹦，一下蹦起来老高，在空中拍打翅膀，呼啦啦飞上树枝。

    然后一层一层，跟上楼梯似的，左跳右跳，再加上翅膀辅助，咚咚咚就上去了。

    “哇~~”电视机前的梁玥又一次惊叹，她是真没见过这么活泼的鸡，进而口水哗哗流啊，“这鸡大腿肯定好吃。”

    向伯明跟这连连点头，“翅膀也有劲，肉质肯定紧实。”

    不光他们，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全是一个想法。

    真·走地鸡，看着好香。

    而节目中。

    罗少安也送上大大的夸赞，“叔，你家的鸡果然能飞。”

    然后颠颠跑过去，把鸡吃剩的果壳捡了回来。

    摊开手给大家看，“是栗子。”

    他手中是一摊被啄烂了的栗子壳，还没有彻底成熟，外面包着一层带刺软壳，被那几只鸡硬是给敲开了。

    “所以……”罗少安抬头看天，没好意思说话。

    摄像机镜头推远，推到高高的树梢，发现上面零星长着几个栗子包。

    刚飞上去的鸡，还在往那边扑腾。

    所以，那几只鸡上树不是乘凉来着，大公鸡也不是为了保护母鸡。

    它们上树是在找栗子吃。

    大公鸡从树上啄下来一包栗子，没接住，一气之下飞下来捡。

    气性还挺大。

    程老汉脸上有点发烧，幸亏皮肤黑，看不见。

    林师傅是好人，打圆场，好奇问道：“原来这是一棵栗子树。你家的鸡就吃这个？”

    广东很少有栗子树，他只见过栗子没见过树。

    程老汉伸手一划拉，“这片山上好些个，野的，结不了多少栗子。也等不到熟，全会被鸡给祸祸掉。就拿它当个零嘴。”

    “那还吃什么？”

    “多了，草籽，虫子，还有些杂七杂八，咱往前瞅瞅。”

    程老汉带路，带着众人在林子里往前钻。

    这是片野林子，树种很混杂，针叶阔叶都有。

    树下还有好多的灌木丛，灌木丛下又是草，树上还缠着藤蔓。

    生机盎然的。

    往前又走了一小段。

    就看见几只鸡，围着一从灌木又是扑腾又是啄。

    在抢灌木上长的小果子。

    又是罗少安，撒腿跑过去，从众鸡嘴里抢了两颗，手上胳膊还被叨了好几下。

    这鸡真凶。

    罗少安抢来的小果子是绿色的，圆滚滚的，还没手指头肚大。

    前端长着些许软刺。

    这是什么？

    罗少安捏一捏，里面是硬的。

    用指甲划开，剥出一粒硬壳坚果。

    “原来是榛子啊。好小的榛子。”

    皮还没完全硬，用力一捏就开了，露出里面水嘟嘟小小的果仁。

    “刚长出来，还是嫩的。这山上的榛子得九十月份才能熟。一样，等不到那时候就没了。”程老汉乐呵呵给解释道。

    至于为啥等不到？

    跟栗子一样，没等长起来就被鸡给吃了呗。

    再走一段。

    又遇到一棵高大的板栗树，树上趴着几只鸡。

    而树下长着一丛木藤，好多根缠在一起的。

    藤上挂着一簇一簇绿色小果子。

    围着一大群鸡，足有十几只。

    罗少安一看就乐了，指着树藤笑道：“山葡萄，这个我认识，酸酸的。绿的还没熟。”

    甭问，同样等不到熟的时候，长的矮的都已经被叨没了，就顶上还剩了几串，也被鸡飞起来叨的乱乱糟糟。

    程老汉听完嘿嘿乐，摆摆手，“那几根不止是山葡萄，还有别的，认得不？”

    “还有？”罗少安挠挠头。

    程老汉指给他看，“细的那根，杆杆发绿的。翻开叶子瞅瞅。”

    得，还是得进鸡群。

    罗少安无奈了，只好拿手遮着头，撒腿冲进鸡群。

    好家伙，这些鸡凶的啊，跳起来啄他。

    罗少安左挡右躲，跑到近前，找到颜色发绿细杆子的木藤，踮着脚翻开上面的叶子，揪下来一串红红的果子。

    刚拿到手里，马上有两只鸡扑腾着飞起来，伸嘴抢走了一大半。

    就给罗少安剩了一小把，赶忙护着跑回来了。

    摊开手一看，小小的跟豆子差不多大的红色小果。

    捏起来软绵绵，感觉汁水挺多。

    不容易啊，终于有一种能长到成年。

    颜色鲜红鲜红，很诱人的样子。

    程老汉看出来罗少安的想法，捏起一颗说道：“尝尝，没毒。”

    嗯，没毒，可没说好吃。

    罗少安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痛苦面具直接浮现。

    “yue~~苦的。”

    作势要吐。

    李师傅突然开口道：“别吐，后面有好味道。”

    老爷子发话，罗少安不能不听啊，再嚼两下，眼泪都快冒出来了，委委屈屈，“酸的~”

    “没事没事，继续。”林师傅也发话了。

    “诶诶，有点甜……不对，辣，辣的……咸辣咸辣。”

    努力了半天吞下肚，给罗少安委屈的啊，“这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