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

    “好，我马上过来。”

    贺鸣挂了电话，靠在车上抽起了烟，也不怕车上两人跑了。

    当然，浑身是伤的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两人时隔许久再次踏上祖国的领土，眼里没了往日的色彩，只剩麻木。

    贺鸣没有责任和义务关注二人的心理及身体的伤痛。

    他只想尽快甩了这两个累赘，好早点与他的小云朵团聚。

    几日不见，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为了给她个惊喜，他故意没有告知她今天来A市的事。

    二十分钟后，洛川才开着车过来了。

    贺鸣站直身体，拍掉飘落在外套上的烟灰，冲他友好地挥了挥手，“来了！”

    洛川点了一下头，“嗯，人呢？”

    贺鸣将车钥匙抛给了他，“人在车上。”

    洛川接住钥匙后，把自个车钥匙给了贺鸣。

    贺鸣得了钥匙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直奔医院。

    洛川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拉开了后座车门。

    两个昔日好友，四目相对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杨一凡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来，“你来啦？”

    “嗯，她是怎么回事？”洛川的语气比以往要更加的冷漠。

    莎拉把头埋在杨一凡胸口处，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外衣，生怕洛川认出狼狈的她来。

    她不知自个的紧张纯属多余，洛川压根都不记得有她这号人物。

    杨一凡此刻注意力全在洛川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是我女朋友。川，你能送我们去医院吗？”

    他在被克莱德的人揍了一顿后，又被莫名出现的人给好生折磨了一番。

    现在的他浑身巨疼无比，疼痛使他暂时忘记了他曾背叛眼前之人。

    洛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杨一凡，你真行！”

    杨一凡能说什么，心中除了苦涩就是苦涩。

    洛川念着所剩无几的情谊，最终还是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杨一凡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躺在VIP病房里，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神色有点恍惚。

    昨日种种，恍如隔世。

    洛川办好住院手续后，就去医院对面小超市给他买了点日用品。

    从超市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又去小面馆给他买了一碗清汤面。

    等他回到病房时，杨一凡的精神状态稍微好点，晓得说谢谢了。

    按照以往他吊儿郎当的脾性，想听他嘴里吐出谢字比登天还难。

    洛川扶他坐起，将面条放在他跟前的餐板上，并贴心地帮他把筷子取了出来。

    “不用我喂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杨一凡埋头大口吃着面条，洛川则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回余果信息。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杨一凡就没有正儿八经好好吃过一顿饭。

    如今粗鄙的食物，在他口中都是美味的存在。

    一大碗面条连带汤水下了肚，他感觉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了。

    “川，莎拉在哪？她吃了吗？”

    洛川收起手机，抬眸望向他，“杨一凡，你自身都难保，还管旁人？”

    杨一凡下意识反驳：“她不是旁人。”

    洛川冷哼一声，“女朋友是吧？她是骗你的人吧？才相处多久，你就变受虐狂啦？”

    杨一凡摇了摇头，神情有点痛苦，说：“你不懂，她救过我的命。”

    救过他的命，他现在这个鬼样子难道不是她害的？

    洛川对他无语了，“杨一凡，你彻底没救了。”

    杨一凡眼眶微红，“烂泥扶不上墙是吧？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行，你就自暴自弃吧！”洛川懒得给他灌输大道理。

    “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经历过什么，我被克莱德那个王八蛋关黑屋数天，被强制性注射禁药，被……”

    后面的话，他为了活命，不惜出卖好兄弟，杨一凡实在说不出口。

    “我不介意你背叛我，我介意的是你把她牵涉进来。”

    “对不起，川，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形势危急，我实属迫不得已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处理好的。”

    杨一凡真心不想伤害任何人。

    洛川不想听他的狡辩，错了就是错了，无法原谅。

    “我的能力？我没有通天的本事。杨一凡，你有考虑到有万一这种可能性吗？她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因你差点受伤了啊？”

    “我……我……”

    杨一凡明白，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

    洛川心中其实也不是滋味，他原本想着见着他，暴揍他一顿，再跟他绝交。

    可，当他见到瘦脱了像，浑身是伤的他后，他的心境一下发生了变化。

    他杨一凡遭受到的一切完全是被他所牵连，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他。

    “一凡，明日……我送你去戒药所。这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最后一次？他是打算断绝关系吗？

    杨一凡忐忑地问：“川，咱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洛川淡淡道：“一凡，说实话，我见你实在是隔应得不行。人要向前看，该断则断。”

    该断则断？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

    杨一凡生气了，当场不管不顾冲他暴起了粗口：“洛川，你踏么为了个女人，说不要咱兄弟情就不要啦？”

    在杨一凡心中，女人如衣服，想换就换无所顾忌，但兄弟情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放在以前，杨一凡说这话，洛川不会质疑，但如今这话他听了只会觉得好笑。

    杨一凡变了。

    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一凡，那你呢？你不是为了她而背叛了我吗？”

    “……”

    洛川的一句反问，令杨一凡一时哑口无言。

    他当时确实为了救莎拉的命，把洛川极力隐藏的秘密给公布了出去。

    洛川见他不作声，继续说道：“一凡，你知道当时在漆黑的隧道里，我差点因一枚子弹丢了性命吗？你知道明珠被雇佣兵打了一枪，至今仍躺在医院吗？”

    “抱歉，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去跟明珠妹妹道歉。”

    杨一凡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一个举动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不用了，她不想看到你，你也别想着如何弥补她。”

    “川，我……”

    杨一凡刚开口就被走廊外的吵闹声给打断了。

    听到熟悉的女声，他眼睛一亮，撩开被子欲去见她。

    “你干什么？躺下！我去看看。” 洛川一把将他摁回病床上，眼神警告他别乱来。

    原本气焰嚣张的莎拉在见到洛川后，整个人怂了，贴墙而站，偷瞄他，不敢吱声。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迷人。

    莎拉看呆了。

    洛川像没瞧见她一样，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同医生说起了话。

    莎拉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断断续续听到什么镇定剂，什么隔离开来的字眼。

    不等她搞清楚，她就被两个强壮的护士捂上嘴巴拖进了病房。

    围观的病人也被护士劝回了病房。

    走廊一下变安静了不少。

    洛川抬手瞄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他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