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心神俱慌，掐住另一只手的软肉才迫使自己强行不显露出来。

    她必须得说点什么。

    大脑飞速运转间，她已经噙着眼泪道：“伯母，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样污蔑我。”

    “是，我是和周小枝是同学，那又怎么样？我和她根本就不熟。”

    “您说我用心不良、蓄意接近顾淮，可还有其他确切证据？”

    宁栀就是在赌。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本领再大，调查到的事情也有限。

    她要是有更加确切的证据，当着顾淮揭开她的真面目不更好？也不用瞒着顾淮来让他们分手。

    面对她的问题，周凤岚露出愤怒神情，却也没有回应她。

    顾淮看向周凤岚，睫毛垂敛下来，道：“母亲，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

    说完便不顾周凤岚在后面急怒的呼喊声，拉着宁栀大步走了出去。

    他带着宁栀上了车，随即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里一片静寂，压抑沉闷。

    坐在副驾驶的宁栀看着开车的顾淮：他唇角紧抿，双眼直视着前方的路况。

    她看不见他眼里所蕴含的情绪。

    宁栀心里骤然浮现出一些不安的预感，她试探性地轻声道：“伯母……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红灯骤然亮起，车也顺势停在斑马线前。

    宁栀扯出一个轻柔的笑，握住顾淮的手：“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可这一触，她便被他手背上冰凉的温度给惊了下。

    顾淮将深暗眸光从路口那一分一秒流逝的红色数字上移开，定到身旁的人身上。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出门了？”

    宁栀还在兀自思索他的反常，听到他的骤然询问才回过神来。

    她原本是打算去医院的，可是现在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搅合，加上顾淮有些反常的情绪变化，她已经不想去了，只想回家。

    她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要出来逛一逛，散散心。”

    顾淮没有接话。

    宁栀笑容微顿，接着道：“不过……现在我没什么心情了，你还是先送我回去吧。”

    绿灯亮起，车子向前驶去。

    顾淮的声音也响起在她耳畔，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宁栀：“我们有十多天没见面了。”

    “所以，去公寓吧。”

    宁栀眸光凝滞在他脸上的那点浅显的笑，过了两秒点头道：“好，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压力肯定很大，我们好好谈一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车停在了顾淮的别墅门口，打开门后宁栀先进了门。

    一道抑制不住的巨大关门声蓦然在身后炸开。

    宁栀回过头，正好看见顾淮紧抿着薄唇，清隽的脸上满是克制晦暗的神情。

    他取下领带，解了领口处的两颗纽扣，然后走到她面前来。

    他胸膛微微起伏，黑眸幽暗。

    “小栀，你喜欢我吗？”

    他双手掌控住她的面颊，使了些力道，迫使她盯着他的眼睛。

    宁栀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平静下来。

    她笑起来，眼眸随之弯起：“当然了。”

    顾淮没有松手，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秒，才缓缓松手。

    宁栀似乎看见他极轻微地笑了下。

    那笑，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宁栀还待要深思，他已经收敛了笑，然后对着她伸出手。

    “我想要你。”

    他顶着那张清隽出尘的面容，素来清亮冷然的眼眸里却掺杂着令人心惊的欲色，对着她素来都是温和的话语里也有了些突兀的尖锐。

    他缓缓舒缓了眉眼，笑开，只是眼底却湛黑无比：“你不是喜欢我吗？”

    说着，他已经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拉到了身前，沉木香浓郁地将她侵略性地包裹起来。

    他打横抱起宁栀，朝着卧室走去。

    他开始解她衣扣的时候，宁栀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手。

    他缓缓抬起如墨一般浓稠黑暗的眼，看着她。

    此刻的他真的十分异常。

    她看着他，做出被吓到的神情：“阿淮……我们好好谈谈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顾淮用另一只手握住她阻止他的手，低下头在她细白的耳垂边轻声呢喃，气息灼烫。

    “你不是说了喜欢我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宁栀终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眼见着她这般听话，神色柔和了些，余下的话语消弭于他侵来的唇齿之间——

    “我不喜欢说，更喜欢做。”

    ……

    一切结束后。

    宁栀只觉得全身全身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般，又疼又泛着潮意。

    顾淮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来，喂给她喝下。

    喝完后，他垂眸盯着她雪白汗湿的面孔，用手拂去她面颊上的湿汗。

    又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

    这一次，宁栀却别开了脸，她用微嘶哑又难掩疲惫的声音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经此一遭，顾淮像是也冲破了什么禁制一样，他掐住她的脸：“你到底和周小枝是什么关系？”

    他胸膛起伏，眸若寒星，一一列举：“当初，方明珠疯了以后，跑到过学校来，对着人嚷嚷说你是周小枝的鬼魂。”

    ”方明珠、陆霁明和江原，接连出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你为什么不许我公布我们俩的恋情，你又有什么忌讳，还是在图谋着什么？”

    这些疑虑都在逐日累积，加上今天周凤岚的一席话，彻底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回应他的是宁栀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朝他脸上泼来已经变冷的水。

    她甩开他的手，挣扎着下床，与他不甘示弱地对视。

    “原来你也不相信我。”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我们就分手好了！”

    “要分手直接挑明就好，不必说那么多废话，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

    顾淮看着她仰着瓷白清弱的面容愤怒地对着他说出这些话，脸上怒气渐收，捏了捏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啪”地一巴掌落在他的脸颊上。

    顾淮眸中不可自抑地闪过深重的沉怒。

    他转眼看见宁栀泪湿的面容。

    她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然后指着他道：“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挑明关系，好，那你说，你和我做的事情，对得起霁明吗？”

    顾淮面上微愣，张唇道：“你喝醉的那晚……”

    “是！我知道。”

    宁栀拭去不断流下的眼泪，眸中痛悔：“你们那晚在客厅动手的时候，我的酒便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