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K真是富人的天堂。

    穷人赴港结婚办手续要啰里啰嗦填一大堆表格，要排队报审，物理意义的排队提交，还要排队等候几年的名额分配。

    富人没有的。

    从秦羽烨在那边坐下来，就有律师给太太拿来手续，已经填好您签个字，自有代办代劳。

    普通人需要证明月收超过五千港币，或提供存款担保要超过十万港币。

    有钱人没有月收入证明，我有每天的花旗流水是几十万美刀，在HK的现金账户有八千万美刀，哦，刚用了两千五百万，还剩约合四个多亿，您看够不够？

    至于住址，就是拿四个多亿零头的零头买了套京士柏山道宅子，行吗？

    不行我再买。

    秦羽烨轻言细语的拿着表格询问时，那表情分明是巴不得你说不行，我趁机再买两套更好。

    虞晓秋都忍不住跟毛儿啧啧啧了，卓玛也赶紧跟着学，然后一起哈哈笑。

    反正就是不给面儿。

    哪怕HK这会儿还没有专为富豪设计的资本投资者入境计划，也就是投资移民选项。

    富到这个地步，律师都好恭敬的说没问题没问题。

    然后这边请几位大佬签字担保时，桌边所有人都伸手说签一个，记得最后把这份结婚申请单做个纪念品，蛮有意思的。

    因为这边让卫东正从建议各位到内地开厂搞地产，聊到电脑时代，电脑科技。

    他说自己打算依托内地科研、制造力，花旗最先进的科技水平，给HK带来最时髦的电脑时代。

    这的确是最时髦先进的话题，大佬们纷纷询问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让卫东就指那份结婚申请表说：“譬如以前我可以在中环结婚，然后悄悄跑元朗结婚，再西贡办个结婚证，只要小心低调点也不会被发现，纸质文件在柜子里除非刻意去对比，很难发现的，但现在电脑汇总数据，唰的一下就能自动给剔出来，哎哟，这小子结了三次婚啊！”

    在场好几个结了好几次婚的狂笑！

    男人还得是聊这些，天然开心。

    说者有心，听者就更有自己的心思，让卫东对于港口码头的这番论述，肯定还是在有些人心里打下印记了。

    但起码都确认让卫东是真能赚钱，也真要防着在内地被“共”掉，所以才来拿个港商身份。

    那就更成为去内地投资的风向标了。

    毕竟这两年让卫东是真帮了他们顺利投资，跟着开服装厂、印刷厂的本来只是添头，都赚到钱。

    房地产也顺利开建，即将落成，这就已经达到他们试水的目的。

    无论以后是自己单干还是继续加大投入，让卫东都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现在更把自己都塞过来了，更加可信。

    哪怕那个码头在他们口中都不算啥，连那座酒店，也不过是个开酒店的小商人帮着建起来。

    实际上心里都暗暗的各有算盘了。

    晚宴结束时候还笑说没问题，加快搞定拿到港商身份，也好协助大家做大生意。

    秦羽烨也满意的作嫁鸡随鸡状，贤淑温顺的并肩鞠躬送行各位。

    然后看车灯远去才原形毕露：“走！酒吧去玩，庆祝明天走进婚姻的坟墓。”

    让卫东看眼入戏的风月女王：“搞得跟真的一样，帮我约陈文亮，今天明天总得拜访下，我去看看IBM的分公司大楼，还要看看缤纷牛仔的卖场，拿到手续我就得赶紧回去，真以为是来玩的啊？！”

    秦羽烨才给虞晓秋哀叹：“他这个人很不好玩的，无趣，不解风情！”

    虞美人白眼她：“这叫踏实奋斗，你这才叫玩物丧志的小资产阶级情调。”

    没错，内地这会儿的作风可正了。

    玩什么玩，社会主义接班人要忙的事情多得很。

    秦羽烨还不是按捺不住开心，在酒楼隔壁买了支大哥大。

    然后翻走私佬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三言两语约定：“嘻嘻，约了夜里吃料理，没问题吧？”

    陈文亮明显还不到这帮亿万富豪的大佬圈层，但让卫东却觉得更有联手做事的可能性。

    那些亿万富豪家族关注的点都不同。

    简单说好，上车还是没忍住伸手要了那支大哥大来端详。

    三万多港币跟特么个水壶似的砖头样，心里难免琢磨自己能从上面找到什么搞头。

    小蝶都难得好奇的在父亲怀里伸手摸了摸。

    秦羽烨侧身撑着下巴看得入神。

    目光透露出想生个娃的盘算。

    对面虞晓秋看得直犯恶心，但又要坚持履行自己工作助理的职责，估计也是在测试自己的耐受力。

    好在从酒楼到IBM在旺角的分支机构很近。

    外面灯红酒绿的繁华也足够吸引眼球。

    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不夜城，现在八九点过对HK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也就让卫东和秦羽烨才见怪不怪的不咋注意。

    六层工业楼宇很不起眼的在条小街道里，两边还停满了小巴。

    IBM的招牌都有点陈旧了，彰显百年老字号的地位。

    让卫东都有点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家电脑公司，听说抗战前就朝着平京、沪海的教会医院卖计算机了，打孔的那种。

    一楼是拉着卷帘门的维修中心之类，侧面楼梯上去，二楼也是IBM大中华区的办公室也关着门，秦羽烨介绍说之前都是鬼佬，但好像最近开始有些华裔高级别出现，说是要提升规模。

    陈文亮又是个根本不懂电脑的外行，已经把所有代理内容转给了让卫东，其中最值钱的就是这栋楼了，产权还在陈文亮名下，但代理合约期还有五年期限内使用权都是让卫东的。

    让卫东点点头：“那明天白天再来拜访。”

    三楼四楼都是IBM的库房、零配件部门，五六楼才腾出来作为缤纷牛仔的公司总部。

    反而晚上还有人在办公，因为主要负责处理跟北美地区的订单流程。

    晚上才上班。

    这就是HK的特点，要跟全世界不同时差联系起来，所以才会24小时都连轴转。

    毛儿只看了看就留在门口。

    卓玛尽力接过孩子照料。

    让卫东才开始了解这间办公总部。

    其实主要就是作为秦羽烨在HK收集牛仔服、各类服装款式、化妆品相关信息的技术中心，顺带承接海外销售的数据、物流工作。

    算是接手詹妮管不动的缤纷牛仔后，由秦志明帮妹妹梳理出来，就丢给秦羽烨自己在打理。

    两个曾经跟过秦志明的主管经理还算得力。

    对从小看着长大的芭芭拉都要嫁人了，还很感慨。

    秦羽烨娇羞的介绍丈夫刚跟德叔老亨他们谈完事情，明天再来跟IBM交流，那才是他的本行。

    所以本来颇有点傲气的几位职业经理人，态度变化很明显。

    虞晓秋才开始沉默，没想到秦羽烨是以这样的身份在帮助让卫东做事。

    让卫东却坐下来开始整理了解关于码头的数据，大家日常都有跟哪些码头打交道，反馈体会什么，有没有可以找到关于港口的职业经理人。

    这时候他再说自己有座带两个五万吨级泊位的码头，HK职业人都立刻肃然起敬。

    所以立刻知无不言。

    报关手续繁简程度、堆场密度、装卸成本等等，都很重要。

    更有人说认得什么什么亲友，可以联络到HK的码头去参观。

    让卫东都很亲近的感谢，约了明晚一起吃饭。

    出来粤语翻译就表扬：“你这个姿态摆得好，他们都好恭敬服气。”

    让卫东悄悄扯嘴角：“还不是刚跟老亨他们聊天学的。”

    再驱车逛了逛恢复营业的那间全港唯一缤纷牛仔专卖店后，让卫东终于提出：“再买个车，我不喜欢坐劳斯莱斯，我们不是富豪，这尼玛遇见省港旗兵上班都得抓我们冲业绩。”

    那吉普太小，墨绿色的轿车也稍微有点挤。

    秦羽烨对花钱天然兴奋，连声说行。

    但跟陈文亮这边碰头的时候，明显还是有劳斯莱斯加成。

    牛仔专卖店在九龙城附近，陈文亮约的地方也在这边，港片里经常出现的帮派题材横行区域，其实也没那么暗黑，只是拥挤市井，没有油尖旺富人区那么宽松高档罢了。

    从酒店借调来的劳斯莱斯就得了不少目光关注。

    这种好像在看肥羊的眼神，让卫东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日式料理店门口站的小弟，不知道是泊车的还是陈文亮的保镖打手，那种毫不掩饰的道上姿态。

    让卫东都有点后悔不该来沾这事儿了。

    可谁特么能想到IBM这会儿的代理权是在个外行手里呢。

    关键这货还不懂电脑，但很有江湖热情：“来来来，听说你们搞了些美元回HK，有没有什么货需要搞进大陆的，包你们满意。”

    五颜六色的料理，让虞晓秋和卓玛都有些爱不释手，让卫东还调侃她们不先拿相机拍个照做纪念？

    就立刻分别摸相机，还让小蝶当模特。

    因为榻榻米的盘坐，正好适合小娃娃撑住桌面高度，的确是人类幼崽最可爱的阶段，秦羽烨都忍不住抱着共影了。

    充分表现出不介意当后妈的态度。

    让卫东才能腾出来跟陈文亮看似不经意的交流：“最近朝内地什么搞得多？”

    结果对方给他个非常意外的回应：“黑珍珠啊……灿仔拿部黑珍珠过来！”

    抬手一招呼，马上有小弟从门外递过来个手机？！

    秦羽烨也就好奇新鲜的拿着大哥大玩了会儿，让卫东觉得重更没兴趣，丢给毛儿拿着，没准儿有事还能当板砖呢。

    结果人家拿来的这个就是后来普通直板机尺寸大小，厚点，方点，配“不锈钢”伸缩天线。

    在地级市度过六十年的让卫东顿时觉得整个通信技术记忆点都紊乱了。

    这是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