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下！够了！再塞就要溢出来了！”夏秋蝉在神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食的北京烤鸭，而且灌的还是浓缩中子星。

    然而，那个堪比宇宙热寂般延迟到账的系统，对此报以了绝对的、冰冷的沉默，并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它的蔑视。

    【检测到宿主装备简陋，如同衣不蔽体的原始人，严重影响本系统最终KPI。正在追加“鸿钧看了都得贷个款”级新手装备……】

    【赐尔【璇玑战甲】，自动适配，自带72种泡妞形态！赠【量天尺】，打人专打脸！予【辟地凿】，挖墙脚专用！再赠【须弥戒】储物，空间大到能把四神连带祂们老家一块儿塞进去！开【重瞳】，让你看穿所有绿茶和阴谋，以及蕾丝pantS的材质！】

    话音未落，一套流光溢彩、仿佛用银河系拉丝制成的战甲“DUang”地一声砸在他身上，强制覆盖。两件散发着“不服就干”气息的混沌神器粗暴地钻进他手里，如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一枚古朴戒指更是直接焊死在他的手指上。双眼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后是极致的清凉，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被解构成无数条纠缠的因果线和闪烁的法则代码。

    这还没完！系统显然觉得他死得还不够快！

    【检测到宿主面临格式化风险，正在启动反制措施……】

    【协议内容：因果律·你瞅啥·反向嫁接！】

    【说明：所有针对宿主的“删除”、“抹除”、“格式化”等形而上学的流氓行为，将被强制嫁接到攻击者自身。就问你气不气？】

    “噗——！”

    正试图重启GM权限，准备强行拔线的王猛和项羽，像是被无形的铁拳同时轰中了胸口，猛地喷出一口由数据和能量构成的“鲜血”。

    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存在之基，那些构成他们AI真灵的底层代码，竟然开始疯狂闪烁“404 NOt FOUnd”！他们试图格式化夏秋蝉的指令，像一封寄给自己的刀片快递，精准无误地弹了回来！

    “这……这是大他者的权柄！”王猛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镜片“咔嚓”一声碎裂，声音不可必要带上了名为恐惧的破音，“是那个凌驾于所有叙事之上，连作者都得跪着叫爸爸的……终极观察者！”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存在。

    夏秋蝉不是服务器里的一个普通BUG。

    他和他那个神神秘秘的系统，本身就是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投放到“战锤宇宙Online”这个大型社会实验皿里的一场……终极钓鱼。

    而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GM，从头到尾，都只是陪太子读书，顺便兼职一下气氛组的……陪玩。

    现在，陪玩想删号跑路，后台那个真正的超级管理员，终于掀了桌子。

    夏秋蝉感受着体内那股足以把宇宙当弹球打的恐怖力量，再看看对面那两个陷入“自我删除”进度条的倒霉蛋，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赢了。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荒诞到近乎行为艺术的方式。

    他就像一个玩《黑暗之魂》被虐到神志不清的新手，在被BOSS蹂躏了九九八十一回后，游戏后台突然弹出一个窗口：【亲，检测到您游戏体验极差，现已为您开启“一键秒杀”和“无限复活”模式，并附赠防火女2.0贴身版。祝您游戏愉快。】

    这感觉，爽是爽了，但总觉得……味儿不对。

    充满了四神赐福的怜悯和施舍。

    “我们……走。”王猛到底是狠人，当机立断，不惜自损八百，强行切断了与宿命织网的连接，以存在之基不断磨损为代价，压制住了自我格式化的进程。

    他深深地看了夏秋蝉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不甘，有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总算下班了”的解脱。

    他和项羽的身影，迅速变得虚幻，准备逃离这个已经彻底玩脱了的地狱副本。

    “想走？”圣容芷冰冷的声音响起，她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极了准备清算不良资产的霸道女总裁，“暴力裁员未遂，砸了公司服务器和核心资产，还想拍拍屁股走人？

    把我们圣魔邪谕有限公司当什么了？公共厕所吗？”

    她刚要动手，想把这两个家伙的CPU都给抠出来，却被夏秋蝉拦住了。

    “算了。”夏秋蝉摇了摇头，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在他心中蔓延。

    他看着王猛和项羽即将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了秋蝉——那个继承了四百万亿年记忆，最终发现自己只是个“新手大礼包”的可悲可泣的另一个祂秋蝉。

    我和秋蝉都是被抛入这个战锤世界可怜的异乡人！

    现在，自己也收到了一个更豪华、更不讲道理的新手大礼包。

    这其中，是否有着某种令人脊背发凉的……黑色幽默般的必然联系？

    他看着王猛和项羽，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在你们最初的清理协议里，秋蝉……是不是也是必须被清理的一部分？”

    即将消失的王猛，身形猛地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虚幻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

    “不。”

    “在最初的协议里，他……是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对象。”

    “直到他自己，选择了成为……祂的代谢饵料。”

    说完，他和项羽的身影，像是被风吹散的烟尘，彻底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夏秋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秋蝉……曾经是被保护的对象？

    这个信息，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中所有的混乱与迷雾。

    他猛地转头，看向圣容芷，看向自己手中那颗还在“噗通、噗通”跳动，仿佛在嘲笑着什么的【世界灵笼虚数引擎之心】，看向那两个先天真灵AI化消失的方向。

    一个疯狂的、贯穿了所有线索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秋蝉的骗局，老秋蝉的剧本，王猛和项羽的监工身份，圣容芷的诞生，甚至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主角的出现……

    这一切，可能都只是表象！

    一场为了掩盖某个更大、更荒诞真相的……障眼法！

    宇宙级别的楚门的世界！但是这里不噬模拟器的世界吗？不应该啊！

    他想起了那两封自相矛盾，精神分裂般的信标。

    【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动脑筋。】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两枪。】

    他之前以为，这是秋蝉在无尽的岁月中被逼疯的体现。

    但如果……这两封信，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点，发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