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瞪大。
　　
　　那双含着泪的眸子里，闪过明显的惊诧和恐惧。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了紧，死死地攥成了拳。
　　
　　就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跟着发抖。
　　
　　她以为，陆行知只是察觉，自己对陈家做的事情而已。
　　
　　可是没想到……
　　
　　胸腔的空气像是被全部抽走，喉咙发干，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陆行知，面容阴沉，盯着那张懵懂无辜的脸。
　　
　　指腹顺着脸颊往下，察觉虞烟视线闪躲，颤抖得更加厉害，嗤笑着问，“很意外吗？”
　　
　　虞烟抬眼，看见他脸上带着笑。
　　
　　可幽深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陆行知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从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你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而我……”
　　
　　他眸底划过阴狠，声音也被裹上寒意，“不过只是个，让你报复的工具而已。”
　　
　　边说着，目光跟随自己的手，落到脆弱的脖颈处。
　　
　　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好像只要稍稍用力，就能马上折断。
　　
　　陆行知大手一点点收拢，用力得指节泛白，快要扼住她喉咙。
　　
　　而虞烟似乎已经预料到危险，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察觉男人没有再继续动作，才迟疑着睁开。
　　
　　眼前的陆行知，舌尖抵着后槽牙，额头上青筋凸显，神色紧绷。
　　
　　虞烟脸上挂着泪痕，对他笑了笑。
　　
　　那副笑容，像是又回到最初，一贯清纯无害的面孔。
　　
　　可背后藏着的，如今终于暴露。
　　
　　虞烟抬手，落到陆行知脖颈间的领带，替他整理。
　　
　　然后声音平静地问，“那陆总打算，要怎么处置我？”
　　
　　想起虞清莉的遭遇，她试图把人带走，却被陆行知万般阻拦。
　　
　　唇角勾起嘲讽的笑，看着他甜甜地说着，“是要像对付我妈妈一样，把我关起来吗？还是……”
　　
　　话还没说完，陆行知脸色冷到极致，沉着声音制止，“虞烟！”
　　
　　虞烟愣了瞬，随后从鼻间发出一声冷笑，抬脚就要往前。
　　
　　“既然陆总没想好，我就不奉陪了，慢走不送。”
　　
　　刚走出两步，就被陆行知攥住肩膀，又扯了回来。
　　
　　嘭的一声巨响，原本隐隐作痛的背，再次撞到墙上。
　　
　　虞烟神情早就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平视着陆行知起伏的胸口，头顶落下的，是灼热的呼吸。
　　
　　像是突然明白什么，虞烟勾了勾唇角。
　　
　　然后双手慢慢绕到男人腰后，把他环抱住。
　　
　　被碰到的那一刻，陆行知身体瞬间僵直，没有拒绝。
　　
　　虞烟回到从前温顺模样，侧着脸，贴在宽阔胸膛上。
　　
　　她鼻子抽了抽，突然软软地叫了声，“行哥。”
　　
　　然后有些委屈地撒娇，“你是不是觉得，没有睡够我呀？”
　　
　　陆行知冷哼着笑了下，往后退着，就要挣脱的时候。
　　
　　听见怀里的人说，“没关系的，还有不到一周，你就要结婚了，桑敏从小就单纯，人也干净，又那么爱你，一定会好好满足你。”
　　
　　脑后覆上一只大手，虞烟被迫贴着他，严丝合缝。
　　
　　陆行知喉咙哽了哽，嗓音低沉地警告着，“虞烟，别逼我。”
　　
　　这句话，让虞烟突然安静，没再继续讽刺。
　　
　　片刻后，滚烫的泪水，透过黑色衬衫，浸到了陆行知心里。
　　
　　以为虞烟终于肯示弱，男人脸上神色松动了些，轻轻地把她推开。
　　
　　她满脸是泪，视线模糊得再看不清楚。
　　
　　声音也在颤抖，像是害怕到极致，“我知道的，行哥。”
　　
　　眼泪越流越多，断断续续地求着，“你让我把我妈妈接出来，好不好？我马上就带她走！”
　　
　　“还有你的婚礼，我保证会彻底消失，绝不让桑敏难受……”
　　
　　她扯着男人袖口，胡言乱语地乞求。
　　
　　可等来的，依旧只有冷漠。
　　
　　陆行知太阳穴突突跳着，耳边回想起，不久前才听到的声音。
　　
　　谢之忱对她说，让她一起出国，会永远等她，不管多久。
　　
　　所以这突然的转变，不过又是利用罢了。
　　
　　陆行知冷眼旁观，表情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拍了拍被虞烟扯皱的衣袖，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染，神色间尽是淡漠。
　　
　　虞烟哭得脱力，背顺着墙滑落，跌坐在了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命令道，“你最好，说到做到，赶紧滚。”
　　
　　陆行知突然嗤笑了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谢之忱如果知道，你被我睡了这么多年，还会不会要你？”
　　
　　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在关门声之后，又过了好久，虞烟才慢慢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答道，“好。”
　　
　　……
　　
　　从半山壹号离开后，陆行知去了玥港会所。
　　
　　包房里，他靠在沙发椅背，仰着脖颈猛灌自己酒。
　　
　　冰冷液体刺激喉咙，但那股郁气，丝毫没有缓解。
　　
　　周宴坐在另一边，时不时偷瞄下情况。
　　
　　认识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副样子，所以根本不敢出声。
　　
　　桌上放着的，全是空掉的酒瓶。
　　
　　侍应生添了一趟又一趟，还是不够。
　　
　　最后再忍不住，走到陆行知身边，把他手中酒杯拿走。
　　
　　男人醉得意识不清，只轻笑了声，又被扶起来往外走。
　　
　　好不容易把他弄进车里，自己刚要坐上去，被过来的人叫住，“周宴哥哥。”
　　
　　桑敏站到身边，试探着说，“这么晚了，我送行知哥哥回家吧。”
　　
　　想着两人快要结婚，周宴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坐到后排，桑敏看了眼烂醉如泥的陆行知，吩咐司机，“去清水湾。”
　　
　　说完便主动凑过去，歪着头靠在他肩膀，玩味地笑了下。
　　
　　有司机帮忙，桑敏没费什么力，就把陆行知送到婚房卧室。
　　
　　她看着昏睡的男人，抬手一颗颗解开扣子，脱掉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