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吃完，出门去打算买两杯咖啡，不过林希蕾就在外头走廊里坐着呢，主动揽过了任务，飞奔下楼。

    于是她回来继续坐下，小口地喝着果汁，看林见鹿吃。

    “你这个助理蛮懂事。”

    “嗯。”

    “也好漂亮。”

    “嗯。”

    “但是我看你好像不喜欢带着她。”

    短暂的停下了筷子，想了想，说：“她是葛姐的人，其实有的是去处。我呢，才刚认识她几个月，已经算很信任了。她做不久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拍戏了！”

    她恍然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忽而又启新话题，“其实我一直都搞不太清楚，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变？我感觉你希望我唱的……更破碎一点？”

    “悟性不错呀！准确来说，时代变了，大家不再那么强调社会性了，开始越来越强调个体性，你过去的唱法很好听，但要落伍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我希望能把你声音里属于个性的那部分给挖掘出来……破碎感，是的，有一点，保留你原本圆润通透的那种底色的同时，其实我只是要求你在咬字、节奏方面变一点就够了。变化太大，反倒不是你了！你是有基本盘的，不该丢掉！”

    她又一次点头，但眼神中有些清澈的茫然。

    林见鹿这边刚吃完，刚好敲门声就响起来，林希蕾给送来了两个大杯的咖啡。

    外头依然有风雨，她头发和上身都被打湿了些。

    陈舒华急忙找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去道了谢，但是快步出去了。

    林见鹿从头到尾不动，等她出去了，目光收回，小带遗憾，“可惜没湿透！”

    陈舒华愣了一下，噗嗤笑出来，“你真的好色！”

    然而林见鹿继续点评，“她身材真的爆好！会红的！但大概率不容易转型，最怕她是用一脱成名的方式走红，那就真的是难转型了。”

    更听不懂了，陈舒华满眼茫然。

    但偏偏，林见鹿只说这几句，就又不说话了，喝几口咖啡，反倒起身走到了窗前，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风雨，一小口接一小口的啜饮着。

    过了一会儿，陈舒华也走过来，看看他，看看外面的风雨中的高楼大厦。

    足足好几分钟，林见鹿扭头看她一眼，“有没有很伤心？”

    话题来的突兀，但又不突兀，陈舒华抿嘴，片刻后笑一笑，“有。”

    林见鹿把咖啡杯放到窗台上，拉她的手，她转头看着林见鹿，轻轻扯，把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她沉默着，柔软地任由林见鹿抱紧她。

    还顺手放下了咖啡杯。

    脑袋埋进林见鹿胸口的时候，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在首都那时候，你说了一句‘我们’，我们什么？”

    她轻笑，“没什么。”

    抱着她，风雨温柔地轻轻落在玻璃上，有种风雨飘摇的静谧感。

    窗外已是灯火万家。

    她本是温柔的女人，此时更似是有着之前亦从未曾有过的温柔，渐渐地反过来抱紧林见鹿，脑袋在林见鹿肩膀上不断摩挲。

    “其实我当时想问，我们……还能再往前走一步吗？”

    “为什么没问？”

    “怕你会拒绝。”

    “为什么？你都没试。”

    “你当时看着我的眼神，好平静。我忽然就怕了。”

    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抱紧她——她的感知显然是正确的和准确的，林见鹿那个时候是的确保守的。

    他是个普通人，骨子里就是，尽管当时已经红了，很红，但他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他对红、对走红之后自己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其实充满戒惧。

    他不但不接陈舒华的爱慕，搪塞苏惠伦的示好，悄悄拉开跟林希蕾的距离感，应付着梁泳琪一次次的明示和暗示，主动破坏掉好几次跟柳若英的暧昧感，跟关芝琳也从不愿意真切的去接触，甚至于……他把自己在港港、湾湾做的一切，以及将要做的一切，都视作逢场作戏。赚钱而已。

    他是真的小富即安，是真的想要多挣几把钱，然后就回首都去，安居乐业——能娶到年龄相近的高媛媛，又或樊冰冰，就最好了，实际上不是她们也可以的，找个漂漂亮亮的可爱姑娘结婚，嗯，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美好。

    大团圆结局。

    什么一家五口，想过，但其实自己心里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太可能。

    玩笑而已。

    然而，也说不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或从何而起，他的心境、思路，在每一天每一日里，似乎都在悄悄的变化着——事后他自己回想，大约是跟林清霞的那一晚，他难得的放纵自己，而竟轻易得逞，对他的心境影响最大。

    原以为那些相互的撩拨与玩笑，都不过是彼此的逢场作戏而已。

    你也调戏，我也调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好色的，但并不打算把那些好色都给付诸实践，主要是不想要什么随后的麻烦与纠缠不清——然而，林清霞已经年过四十，又是如此的风流洒脱，似乎再多往前走半步、试探一下，麻烦也不会太大。

    当时的心态，说崩就崩了。

    然而叫他没想到，她竟回应的如此积极。似非纯然的做戏。

    后来甚至好像是有些认了真。

    而欲望的泄洪闸一旦打开，一下子就关不上了。

    因为那并不是单纯的欲望啊！

    她的风姿与风情，是如此的叫人沉醉。

    又如此刻的陈舒华，她是如此的温柔而又乖巧，骨子里有着属于上个世代的女孩子独有的那一抹娴静与端庄，却又偏偏总是在自己面前有着一种予取予求的爱慕——她虽极少认真的、坦诚的表达，但情意始终难以掩藏。

    怎能不心动呢？

    怎能不好她这份色呢？

    怎么可能会不想要打开这扇欲望的大门呢？

    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啊，想要抚摸她玲珑的身体啊，想要占有她、保护她……

    那就给她做几首歌，凑个EP吧！

    那就跟她合唱一首好了！

    算了算了，挺可怜，给她做一张专辑吧……

    统统不过隔靴搔痒而已！

    只有这一刻，真切地把她拥入怀中，嗅着她的香，环着她的腰，挤着她的胸，感受着她那份独有的温柔与沉默，才终于渐觉满足。

    问她：“送我回酒店好不好？”

    她轻笑，“不要！公司里有给你安排车啊！你助理也在外面等你！”

    林见鹿也笑，“我总是那么的贪婪……”

    她沉默下来，好一阵子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