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借吗？”赵久捧着她的脸，“为什么呢？你不是和妹妹关系最好吗？”

    “赵久！我是赵悸的好朋友所以才会一直给你钱，但我跟你根本没有关系！”

    温意用力推他：“你放开我！”

    挣脱未果。

    “我真的没办法了意意……你帮我一下……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啊？”

    赵久的视线贪婪在她脸上游移，逐渐向下移动到她裹着羽绒服也能看出腰身的身上。

    “你放开我！”

    接近崩溃的叫喊声。

    陶知璇从公司出来带着盒小蛋糕往寻春里开。

    今儿公司有同事过生日送的蛋糕，她特意留出一块晚上带过来。

    开车到寻春里走不了小巷子，只能绕远路到正门进。

    她记得小姑娘下班的时候告诉她要和同事吃宵夜，她估计时间也该回来，路过地铁站到小巷的地方她下意识往小巷的方向瞄了一眼。

    黑黢黢的巷子，昏暗到几乎不起作用的路灯下站着两人，男人遮挡看不见被他困住的人。

    陶知璇瞥一眼接着往前开。

    不到片刻工夫，她猛地踩住刹车迅速倒车回去。

    仔细辨别黑色衣服身前露出的那截羽绒服，上头的印花是她前段时间叫搭配师送去万华给小姑娘的。

    不及多想她推门下车。

    “警察来了！”

    陶知璇厉声大喊。

    温意察觉赵久松了力，猛地挣开。

    陶知璇把满脸泪痕扑过来的温意抱住轻声安慰她没事。

    下车之前陶知璇报过警。

    在车上等了一会儿，警察赶到过来问询情况。

    之后他们跟着去附近辖区的派出所做笔录。

    温意脸上发肿，嘴角也破了，精神状态不太好。

    陶知璇买袋冰块过来帮她冰敷。

    “我送你回去休息，这段时间我来接送你，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陶知璇安慰着把人送回寻春里。

    到楼下姜姗姗已经在等。

    她的状态好些，但人还显得憔悴。

    姜姗姗裹着厚睡衣，视线刚触及温意的脸，眉头立马皱起拧紧。

    “怎么回事？”

    严肃的语气。

    “路上出点意外。”温意拉紧她的外套，“先上去，上去我再仔细说。”

    “你先上去。”

    姜姗姗推着温意的肩膀让她先走。

    “我……”

    “你先上去，我和陶助理说几句话。”

    温意走几步回头，姜姗姗冲她点头让她安心。

    等人上楼姜姗姗走几步到陶知璇身前，礼貌客气严肃：“陶助理，意意和沈先生恋爱很久了吧？”

    “姜小姐想说什么？”

    “这件事沈先生知道吗？”

    陶知璇深深凝她，面上维持着体面。

    “您的担心我明白，沈先生那边我会通知到。”

    “我好心提醒……意意讨人喜欢，从不缺能保护她的人。”

    姜姗姗冷眼。

    -

    陶知璇上车开出一段距离在路边停下。

    她拨通电话给沈聿舟。

    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先问：“现在方便吗？”

    “方便的。”

    “你去找趟意意，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儿……”陶知璇空出的手半握拳拇指指腹摸索着食指，“……今儿小姑娘被人打了。”

    “知道是谁吗？”

    沈聿舟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询问，淡淡地没什么起伏。

    “小姑娘幼时朋友的哥哥……”

    陶知璇把在警局做笔录时小姑娘说的简单概括了一遍。

    她语气缓下来，试探着开口：“人还没抓到……”

    沈聿舟沉默着。

    陶知璇深吸口气，尝试着给出解决方案：“后续我会跟警方跟进……最近要不要在万华添人手，让小姑娘搬过去住。”

    “先按你说的办。”沈聿舟顿了几秒，“她最近在陪朋友，你好好和她商量，她不同意搬进万华，就把人手安排进寻春里。”

    “好的，明白。”

    赵久事情的后续全部都是由陶知璇去接触，温意偶尔问起，她也只叫她安心别管太多。

    温意一直住在万华，周边被陶知璇安排不少人手保证她的安全，不管是逛街还是工作。

    人找到的那天下午，陶知璇先通知的沈聿舟。

    赶最快的航班回来，周叔把人送到赵久租住的出租屋。

    赵久的消息是陶知璇找渠道要来的，警方这时还没到。

    沈聿舟上楼去敲门。

    等了好一会门被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里面打开。

    沈聿舟居高临下微偏头看向屋内，狭小逼仄的空间昏暗透着臭气，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外卖堆满地面。

    “赵久？”

    “你谁？”

    赵久半眯着眼看样子还没睡醒。

    沈聿舟讥笑一声，下一瞬拳头已经落在赵久脸上。

    常年保持有健身的习惯，沈聿舟学过泰拳，这一拳上去落在赵久颧骨上让他懵怔向后倒在地上好久都没缓过意识。

    陶知璇想上来拦，被沈聿舟抬手示意不要过去。

    沈聿舟漫不经心走几步蹲在他身前，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眼中没半点情绪，一如寺庙掌管着生死的神佛。

    半俯身沈聿舟揪住他的衣领，这时赵久回过神拉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拽，翻身压住，猛地给沈聿舟一拳。

    陶知璇带来的人手迅速冲上去把人拉开，沈聿舟舔去嘴角的血迹歪头浅笑，嗓音冷淡透着冷意：“利用妹妹的死要挟无辜的人……”

    挣扎的赵久一顿，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已经知道事实的沈聿舟，近乎崩溃歇斯底里。

    “我没有！”

    沈聿舟接过陶知璇递来的湿巾细细擦着手指。

    警察速度很快赶到这里。

    那时沈聿舟已经离开。

    天色已然大黑，公务机已经在机场等着。

    车往机场方向开出一段距离。

    “掉头去万华。”

    周叔往后头撇一眼，沈先生意兴阑珊，脸上挂着伤。

    他叹口气无奈心想：从没动过手的人何必在这时候动手。

    -

    万华府卧室空气中飘着淡淡木质调香的味道。

    温意这段时间睡眠不好，陶知璇特地选好线香送过来，今晚的一根已经燃尽。

    沈聿舟脱去外套，一褶一褶卷着衬衫袖口往楼上卧室去。

    卧室昏暗，床品也被换成了小姑娘喜欢的花色。

    他缓步轻声走过去蹲在她床头边，细细端详着许久不见的小姑娘。

    她眉头微蹙睡得不安稳，手刚触到她的脸颊，小姑娘嘤咛一声从被窝里伸出手臂。

    下意识的举动。

    沈聿舟眉眼柔和微怔后俯身抱住。

    一下午欲炸的头痛稍缓解了一些。

    许久，耳边是带着睡意软软的嗓音：“沈聿舟？”

    “弄醒你了？”

    温意沉默一阵松开手。

    “没有……”

    沈聿舟探身打开卧室的灯。

    小姑娘睡眼惺忪，看清人她眼尾发红，撇着嘴委屈巴巴，一双圆眼湿漉漉地盯着他。

    沈聿舟心脏一软，像被羽毛擦过一般。

    “你的脸怎么了？”

    温意清醒些睁大眼抬手轻轻抚上红肿擦伤的地方。

    “没什么事……走太急摔倒了。”

    温意凝着他，鼻头发酸，这些天不见她都快想死了。

    “怎么了这是。”

    他坐在床边将人揽住。

    “你也不怕我变心。”

    温意赌气似的推他。

    “你变心了我也不能强求你……”

    沈聿舟冷静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温意窝在他怀里，刚刚涌起的睡意这时早就云散，她摆弄着他的手指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琐事。

    一抬眼，沈聿舟半簇着眉，空出的手按压着太阳穴。

    “头疼？”

    “还好。”

    温意从他怀里爬出来拍拍自己的腿示意他躺下：“我帮你按按。”

    顺着她的意思躺到，又想起什么沈聿舟合眼疲倦道：“……我想你念书给我听。”

    “念书？”

    “那你等我。”

    温意爬下床，小跑着去书房找书。

    等她来，拿着的正是那日在吴教授家她念过的那本《半生缘》。

    沈聿舟躺在她的腿上听她温暖如春水的声音缓缓念着书中片段。

    好似一切都回到那天在吴教授家见到她，她干干净净的坐在圈椅里，微红的脸，看到他时的惊吓。

    只有他知道，一切不复如初。

    沈聿舟的头其实已经不大痛，只是隐隐的昏沉。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是陶知璇的电话打过来叫醒的他。

    算着时间也没睡多久，挣扎着起身，温意被他的动静弄醒，迷糊着跟着起身送他。

    送到门口，沈聿舟弯腰在她额前轻吻。

    “我走了，回去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