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回卧室休息，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原因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不过几个小时她又爬起来迷迷糊糊去卫生间。

    她半眯着眼推开门摸去洗手间，摸黑洗完手出来回房间。

    夜晚宁静，往回走的路上只有墙角的小夜灯亮起，路过沈聿舟的房间她莫名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温意猛地清醒小心翼翼靠近客房，仔细分辨确实是房间里的声音。

    她大着胆子打开门，屋内亮着盏小夜灯。

    靠近床边，昏暗灯光下沈聿舟仰面躺着，规矩的睡姿，硬朗俊俏五官皱在一起，眼角挂着泪痕睡得极其不踏实。

    怎么会这样？

    温意呆愣住。

    沈聿舟怎么会这样？

    蓦地想起上次在山庄别墅，他病着也是满脸泪痕。

    她不敢叫醒他，轻手轻脚退出门外。

    这一夜温意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起来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洗漱完往外走，客厅里没人，她也没在意。

    他在不在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至少暂时是无所谓。

    踱去冰箱拿水，厨房里有声音传来，走到厨房，沈聿舟正在里头忙活。

    一身条纹衬衫外面围着围裙，裙带系紧的地方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转身看见她，他笑道：“时间正好，吃早餐吧。”

    温意被他揽着肩到餐桌边坐下，随后他端着早餐过来。

    “……鱼汤面……你……”

    温意惊到说不出话。

    “以前留学的时候学的，怎么这么震惊。”

    沈聿舟在她对面坐下，风轻云淡的口吻。

    “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尝尝看。”

    温意拿起筷子，沈聿舟手肘撑在桌上托起下颌有些紧张。

    温意浅尝一口看向他点点头。

    “还可以。”

    “好吃下次再做。”

    沈聿舟回国之后，家里的一切都不需要他亲自打点，也就再没做过饭。

    昨晚做梦睡不踏实，今早醒得早，他打开冰箱，里头还有新鲜的食材，小姑娘不会做饭，放着不如他来，想起来小姑娘还一次都没尝过自己的手艺，别人没机会尝，她总要试试。

    还好，小姑娘给面子。

    吃过早餐，过了会儿Wendy过来接人。

    温意换了身更衣室的新衣服，毛衣牛仔裤配着大衣，乌黑长发被她辫成麻花温柔知性。

    “你好，我是文沁，叫我Wendy就好。”

    “Wendy姐，我是温意。”

    温意客气和她打招呼。

    文沁笑着，视线快速扫过温意，不禁感叹人漂亮有气质。

    昨晚接到周叔的信息之后她给陶知璇打了个电话，问些关于温意的事。

    陶知璇把事情简单概括告诉她之后，她倒抽口凉气。

    “火不会烧到你身上。”陶知璇在电话里安慰，“小姑娘很好，只会对着沈先生发脾气。”

    “况且明儿让你帮着搬家，该是小姑娘已经松口了。”

    陶知璇在京市处理沈聿舟在国内的业务，这段时间已经是焦头烂额，现在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当事人以外最希望他俩复合的人了。

    “我交代过Wendy了，你有事就找她。”沈聿从更衣间换完衣服出来，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温意没躲，他心里松下一口气：“我还有工作，先走。”

    “好。”

    早上回合租屋简单收拾东西。

    柳仪和武莫帮着她收拾。

    “你那个前男友追过来了？”武莫手里打包着东西，“也是，干嘛总让男人占便宜。”

    “真跟小说一样。”柳仪直起腰撑一下叹口气，“科幻片……”

    “又不是不回来了。”

    “还回来干什么？”武莫惊叫，“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他也不缺这点不是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

    说笑着三个人把行李箱推到楼下。

    本身这个月房子也到期，不续约就行。

    不算告别，三个人约着元旦再见。

    Wendy开着车把人送回公寓帮忙把行李箱送上去就告别离开。

    傍晚阿姨来做饭，等温意吃完，阿姨收拾完也离开。

    温意手里还有些工作要做，元旦他们约好出去玩所以元旦之前这些都要做完。

    刚送走阿姨没多久，她忙着工作门铃响起。

    以为是阿姨忘记拿东西，她喊着“稍等”过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前站着的人大衣搭在臂弯，手上拎着纸袋子，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意。

    “怎么是你。”

    “路过甜品店，买了甜品送过来。”

    温意堵在门口没有要让的意思。

    沈聿舟也没有要进来，只把甜品递给她：“记得吃。”

    “好，谢谢。”

    “晚安。”

    沈聿舟没多停留转身走了。

    下楼，沈聿舟没急着上车，靠在楼道角落拢火点支烟静静待着。

    米兰的业务本身不是企业的重点，这边也一直是放养的状态。

    来了之后他去饭局也是见些时尚产业相关的人，他得先知道小姑娘在这里读书的时间都需要些什么。

    一支烟燃尽他才抬步往车边走。

    公寓里温意打开包装，是一家百年老店的蛋糕。

    之前和柳仪说要去吃，一直没时间。

    去厨房拿小勺子浅尝一口，味道还不错，不算甜。

    吃完她接着忙工作。

    后面几天沈聿舟都有来送东西，行为举止都是点到为止。

    直到元旦前两天，他来的时候温意正好在接陈仲尧的电话。

    温意打开门就往客厅走，沈聿舟第一次被允许进门，他在玄关换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拿着带来的甜品往厨房去。

    “……我明天约好和柳仪他们吃完饭一起跨年。”

    “真的吗？他们不知道愿不愿意凑热闹。”

    温意靠在沙发上，翘着腿舒服的姿势。

    “好吧陈老师……我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沈聿舟瞥一眼沙发上正打电话的人，把包装袋打开装盘拿着小勺去客厅，沉默着弯腰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

    温意瞄他一眼坐正挖了一小勺放嘴里，惊喜似的眼睛放大又挖一勺。

    嘴里含糊不清还在答：“好……那我先问问，明天告诉你。”

    挂断电话，沈聿舟问：“明天有安排了？”

    “嗯，要和室友出去吃饭。”

    “还有你的上司？”

    “是，他想约我们跨年。”

    话落沈聿舟沉默片刻，声音平淡：“甜品好吃吗？”

    “还不错。”

    温意吃着甜品，沈聿舟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处理工作，两人互不打扰，温意也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一直到九点多沈聿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意起身去洗澡，换完睡衣出来，他还在。

    支支吾吾地她问：“已经快十点了……”

    “我知道。”

    “那你……”

    “我今天不走。”

    “什么？”

    温意右手背在身后紧张握成拳。

    “周叔已经回去了，我住客房不打扰你。”

    温意咬着唇没法反驳。

    房子的过户还在办理，这里还是他家，她没道理赶人。

    温意转身回卧室休息，半夜起床路过客房再次听见抽泣声，只觉得奇怪但没再进去。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温意出门和柳仪、武莫碰面。

    沈聿舟回了趟山庄。

    沈白蔹不在，他暂时住这里。

    邵廷和邹岚休长假，在这里停留也都没回国。

    今天元旦，他们也没安排什么活动，三个人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在花园里喝着茶，邹岚瞄沈聿舟一眼，他面上淡淡的意兴阑珊的样子，眼睛有些发红。

    她喝口茶不作声。

    好久之前的事了，他从医院回来跑过几趟江城知道小姑娘走了也没什么反应，他们担心他的状态就约他出去旅游散心。

    连着几天夜里邵廷发现他睡觉会哭，一次还好，次次就觉得奇怪。

    他们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只是淡淡地不应声。

    “今儿跨年不去找小姑娘？”

    邵廷无聊问道。

    “她和朋友出去。”

    沈聿舟手里夹只烟漠然道。

    “有进展没？”

    “不烦我了现在。”

    “还算好。”邹岚点头。